归雁

春至衡阳雁,思归塞路长。汀洲齐奋翼,霄汉共成行。
雪尽翻风暖,寒收度月凉。直应到秋日,依旧返潇湘。

  孟贯(约公元九五七年前后在世)字一之,建安人。(唐才子传作闽中人。此从全唐诗)生卒年均不详,约周世宗显德中前后在世。客居江南。性疏野,不以荣宦为意。周世宗至广陵贯时大有诗名,世宗亦闻之。贯录诗一卷献上,首篇有云:“不伐有巢树,多移无主花。”世宗不悦道:“朕伐叛引民,何得‘有巢'无主’之说。幸硬骨头朕,若他人则必不免。”遂不终卷。赐进士而不授官。后不知所终。贯著有诗集《唐才子传》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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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与灞津,今日祓除人。岂似龙山上,还同湘水滨。
衰颜忧更老,淑景望非春。禊饮岂吾事,聊将偶俗尘。
花叶相遮相映。雨过翠明金润。折得一枝归,满路清香成阵。风韵。风韵。寄赠绮窗云鬓。
雪砍双螯玉一壶,樵中曾有此奇无。
始知张翰思归意,不为秋风只为鲈。
晓窗惊觉向秋风,万里心凝淡荡中。池影碎翻红菡萏,
井声干落绿梧桐。破除闲事浑归道,销耗劳生旋逐空。
妖杀九原狐兔意,岂知丘陇是英雄。
尘土西风,便无限、凄凉行色。还记取、明朝应恨,今宵轻别。珠泪争垂华烛暗,雁行中断哀筝切。看扁舟、幸自涩清溪,休催发。白首路,长亭仄。千树柳,千丝结。怕行人西去,棹歌声阕。黄卷莫教诗酒污,玉阶不信仙凡隔。但从今、伴我又随君,佳哉月。
白头风雪上长安,短褐疲驴帽带宽。
辜负故园梅树好,南枝开放北枝寒。

  青霞沈君,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宰执深疾之。方力构其罪,赖明天子仁圣,特薄其谴,徙之塞上。当是时,君之直谏之名满天下。已而,君纍然携妻子,出家塞上。会北敌数内犯,而帅府以下,束手闭垒,以恣敌之出没,不及飞一镞以相抗。甚且及敌之退,则割中土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无所控吁。君既上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诸将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数呜咽欷歔;,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以泄其怀,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

  君故以直谏为重于时,而其所著为诗歌文章,又多所讥刺,稍稍传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构,而君之祸作矣。君既没,而中朝之士虽不敢讼其事,而一时阃寄所相与谗君者,寻且坐罪罢去。又未几,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而君之故人俞君,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传之。而其子襄,来请予序之首简。

  茅子受读而题之曰: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孔子删《诗》,自《小弁》之怨亲,《巷伯》之刺谗而下,其间忠臣、寡妇、幽人、怼士之什,并列之为“风”,疏之为“雅”,不可胜数。岂皆古之中声也哉?然孔子不遽遗之者,特悯其人,矜其志。犹曰“发乎情,止乎礼义”,“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焉耳。予尝按次春秋以来,屈原之《骚》疑于怨,伍胥之谏疑于胁,贾谊之《疏》疑于激,叔夜之诗疑于愤,刘蕡之对疑于亢。然推孔子删《诗》之旨而裒次之,当亦未必无录之者。君既没,而海内之荐绅大夫,至今言及君,无不酸鼻而流涕。呜呼!集中所载《鸣剑》、《筹边》诸什,试令后之人读之,其足以寒贼臣之胆,而跃塞垣战士之马,而作之忾也,固矣!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其能遗之也乎?予谨识之。

  至于文词之工不工,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非所以论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嘉靖癸亥孟春望日归安茅坤拜手序。

春暖秋凉自不难,梅花何爱雪边看。自知不及尧夫老,今日梁塘是大寒。

轻寒微霭养花天,十里桃堤似锦缠。花事未阑君且住,酒船今在六桥边。

不为功名恋锁缰,布衣甘老在南阳。百年茅屋传家物,一卷农书教子方。

细柳高墙江上宅,野田荒草雨中羊。东邻西舍皆良善,却笑他州有互乡。

山则有石,谷则有兰。我思美人,兹之永叹。

孤山乘兴来,晚岁入佳境。云树栖鸐翎,冰梢挂蟾影。

倚看醉眼醒,梦觉吟魂冷。日夕重相思,幽怀长耿耿。

昔年诗担过罗浮,曾见梅花一夕留。
翠凤几回清夜梦,月明还挂旧枝头。

寒山住寒山,拾得自拾得。凡愚岂见知,丰干却相识。

见时不可见,觅时何处觅。借问有何缘,却道无为力。

丹诏脩时祀,词臣肃桂觞。仙坛秋日静,宝篆瑞辉扬。

俎豆纷陈列,冠裳供祼将。梧山思帝舜,桐室忆成汤。

恍惚神如在,凄其泪欲滂。更祈垂庇泽,宗社万年康。

种麻满东园,种花亦盈亩。麻生但芃芃,花发映户牖。

容华能几时,零落他人手。岂如为絺绤,与君同永久。

向来灼灼姿,于今复何有。

秋思嗟离索,行寻旧隐栖。白云随杖屦,飞过画桥西。

昔贤觞咏地,展卷认幽栖。人领天随趣,家临震泽西。

夕阳帆影乱,秋水雁行低。便拟鲈乡去,行吟续旧题。

井邑连淮泗,南楼向晚过。望滩沙鹭起,寻岸浴童歌。
近海云偏出,兼秋雨更多。明晨拟回棹,乡思恨风波。
七盘一何高,苍翠净寥廊。
夜雨濯杉桧,春风散芝药。
细云散岩色,细迳度危筰。
邑改井已泥,空余汉城郭。
土瘠漫生茶,人稀时走玃。
苔藓囹圄空。尘埃簿书合。
县圃何萧条,半樱半零落。
偃蹇大夫松,委蛇君子鹤。
试登三友堂,借问何人作。
皆云杨先生,好诗心淡泊。
乘兴山水间,此君供献酢。
琅玕无俗韵,仁智有真乐。
取友信可人,自待宜不薄。
我来宴坐久,寂寥无唯诺。
明月来徘徊,清风自萧萦。
因留风与月,相对成清酌。
蟾光照金尊,余辉射杯酒。
轻飔入朱弦,彷佛奏箫勺。
醺然造忘形,神交通博约。
醉号五贤堂,醒来资一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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