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筠 (?一778年),唐朝华州华阴(今陕西华阴县)人。字贞节。一作正节。性高鲠,少举儒子业,进士落第后隐居南阳倚帝山。天宝初召至京师,请隶人道门。后入嵩山,师承冯齐整而受正一之法。与当时文士李白等交往甚密。玄宗多次征召,应对皆名教世务,并以微言讽帝,深蒙赏赐。后被高力士谗言所伤,固辞还山。东游至会稽,大历十三年(778)卒于剡中。弟子私谥“宗元先生”。
仲春月既望,物候恰分中。窗听五更雨,花开前日风。
诗成止酒后,病怯举杯空。短发虽然黑,心如一老翁。
马伶者,金陵梨园部也。金陵为明之留都,社稷百官皆在,而又当太平盛时,人易为乐。其士女之问桃叶渡、游雨花台者,趾相错也。梨园以技鸣者,无虑数十辈,而其最著者二:曰兴化部,曰华林部。
一日,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与夫妖姬静女,莫不毕集。列兴化于东肆,华林于西肆,两肆皆奏《鸣凤》,所谓椒山先生者。迨半奏,引商刻羽,抗坠疾徐,并称善也。当两相国论河套,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东肆则马伶。坐客乃西顾而叹,或大呼命酒,或移座更近之,首不复东。未几更进,则东肆不复能终曲。询其故,盖马伶耻出李伶下,已易衣遁矣。马伶者,金陵之善歌者也。既去,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乃竟辍其技不奏,而华林部独著。
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遍告其故侣,请于新安贾曰:“今日幸为开宴,招前日宾客,愿与华林部更奏《鸣凤》,奉一日欢。”既奏,已而论河套,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李伶忽失声,匍匐前称弟子。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其夜,华林部过马伶:“子,天下之善技也,然无以易李伶。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马伶曰:“固然,天下无以易李伶;李伶即又不肯授我。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严相国俦也。我走京师,求为其门卒三年,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察其举止,聆其语言,久乃得之。此吾之所为师也。”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
马伶,名锦,字云将,其先西域人,当时犹称马回回云。
侯方域曰:异哉,马伶之自得师也。夫其以李伶为绝技,无所干求,乃走事昆山,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以分宜教分宜,安得不工哉?(呜乎!耻其技之不若,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倘三年犹不得,即犹不归耳。其志如此,技之工又须问耶?
日与夫人子,相随若弟兄。羡渠犹有母,使我欲无生。
未病思求药,方餐念遗羹。此情今已矣,泪雨待同倾。
梦中亦役役,醒后愈嚣嚣。嚣嚣更役役,暮暮还朝朝。
奔驰天地老,汨没岁月消。贫贱安吾常,不泰复不骄。
峰顶绝涓流,海底无炎熇。崇岗不受浸,洪涛揆容烧。
变化乃浮云,喧轰实狂潮。沧海岂加深,青山靡增高。
人生本有性,益损无纤毫。胡为百年间,绿鬓成霜髦。
区区声利场,秋风吹征袍。迅速惊乌兔,攀缘愧猿猱。
尘缰日萦绊,势焰时煎熬。行将脱尘俗,富贵轻鸿毛。
耸身烟云端,矫首谢俊豪。
昔岁辛丑时初秋,朱君介我从翁游。余二三子亦同志,微言奥义穷探搜。
五年颇极文字乐,志欲据此轻王侯。浮云变灭那可道,酒人一散如轻沤。
朱云慨慷幸不死,王郎抑塞谁相收。江南劳客鱼赪尾,塞北逐臣乌白头。
如数子者岂得已,当时颇惜余雅州。轻将麾盖易觞咏,一官万里天西陬。
年来自视颇失笑,簿书堆案如山丘。得间对酒不敢醉,始知人事难自由。
先生曹署甚清暇,乃亦不乐思归休。小园花木手自葺,扶疏红蓼文窗幽。
前年种竹为久计,作记曾笑黄冈楼。敬亭山水自可念,胡不暂为学子留。
翁言我往计已决,子方少壮宜远谋。贱子闻言窃愧汗,引镜自照白发稠。
读律何关致君事,无田不退坡公羞。耦耕亦要有沮溺,政使去住无良筹。
文酒流连乐已细,是不余畀余何求。他年傥访通德里,愿执吟鞭随杖鸠。
临池少习平原书,名山灵迹尊麻姑。关河迢递不可到,蔡经故宅知有无。
今年西江奉使节,秋风一棹来仙都。芙蓉万萼插天表,骋睇已觉襟怀舒。
傥令策杖踏烟月,快饮玉露餐云腴。一双尘足苦缠缚,咫尺仍复千里如。
桥通三峡自矹硉,杉列七星犹盘纡。清音往往下鸾鹤,闻有云马驱风车。
仙人讵必吝麟脯,俗子自欲沈泥涂。酒帘竞署麻姑字,一瓮空向街头沽。
西风吹雨湿窗纱,阶下决明才着花。人在玉堂看起草,病辞仙仗喜还家。
舟移潞水天初远,马入聊城路不赊。预约明年当此日,板舆随母觐东华。
杰阁双林开,余辉薄天树。炯炯含元精,巍巍托飞步。
缅惟经始时,西台泪空注。遥招柴市魂,近息崖门怒。
物议滋狐疑,孤怀阻犹豫。正直髯将军,一气群贤聚。
遂以忠臣心,永作法王护。下眺望乡台,夷齐旧隐处。
在昔辟蚕丛,至今剩铁墓。四山何苍苍,惆怅夕阳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