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公元一二二四年前后在世]字圻父,号篁栗翁,上饶人,居麻沙。生卒年均不详,约宋宁宗嘉定末前后在世。早登朱熹之门。宁宗嘉定十年(1217)进士,官至观文殿学士。平生乐于山林,淡泊自守。能诗文,与同邑刘潜夫齐名。克庄尝叙其诗集,行于世。
归兮何暮,叹风尘经岁,迷阳却曲。忆我同君为狎宴,夜夜弹丝吹竹。
弟蓄余髯,人呼沈瘦,侧帽谈公谷。人身似此,安能仰面看屋。
故里才子都官,舍人唐老,英妙兼耆宿。更有肩吾能爱我,客舍绨袍情笃。
归见三君,雪深一尺,定理寻诗躅。尺书好寄,江船不乏千斛。
缺月横窗烛未销,卧闻清露滴寒蕉。悠扬别梦飘何处,谁托愁魂为一招。
鸿胪翁本瀛洲客,朝朝谒帝飞双舄。方朔由来侍汉廷,子真还自栖仙宅。
翁家甲第郡郊东,高门容车人紫空。炊烟不散千门绕,贵秩何多万石同。
更有三雏搏六翼,大宋小宋尤难得。小未已作玉堂人,大者行登金马藉。
玉堂清切俨神仙,章服从来蔚且妍。承封自感君恩重,乞典悬知子道全。
闻翁始生在京邸,司马方居青琐地。只今回首六十年,承封复在燕京里。
此生此宦此承封,初夏初过初度逢。都门送别羡疏广,名山访道随葛洪。
凤子麟孙天所授,恩波荡荡偏垂后。他年玉带束绯袍,还挂翁身为翁寿。
每见诗文湖海上,前年相识北来初。客边邂逅情何密,方外交游迹似疏。
师喜已通三藏法,我惭未读五车书。秋风欲赴云泉约,一榻清风万虑除。
虚窗近好山,山影窥窗隙。藤穿古洞幽,月过小桥窄。
放雨一旗青,堆云半榻白。老树作人喧,新萝补天阙。
煨笋及烹薇,在在皆手泽。禽到学书符,客来愁水厄。
意与石俱闲,诗随花共发。见我何殷殷,云是岁星谪。
相订赤城游,霞光起眉额。夜梦入天台,玉女共晨夕。
敦罗衫子软纱裙,一样温存眼色分。只恐贪杯郎醉倒,累侬代饮觉微醺。
金飙渐转横塘路,凉筒暗消残暑。傍影延青,摇烟笼暝,水面月华微吐。
翠零香苦。正人倚秋奁,绿纱窗户。冷接菰蒲,画桡移人最深处。
沈吟浣纱旧事,怅鸳鸯梦断,难赋新句。载酒船空,弄珠人杳,零乱半江秋露。
匀圆摊破。便拗向西风,一丝犹舞。已是萧疏,更禁喧夜雨。
余既以罪谪监筠州盐酒税,未至,大雨,筠水泛滥,蔑南市,登北岸,败刺史府门。盐酒税治舍,俯江之漘,水患尤甚。既至,敝不可处,乃告于郡,假部使者府以居。郡怜其无归也,许之。岁十二月,乃克支其欹斜,补其圮缺,辟听事堂之东为轩,种杉二本,竹百个,以为宴休之所。然盐酒税旧以三吏共事,余至,其二人者适皆罢去,事委于一。昼则坐市区鬻盐、沽酒、税豚鱼,与市人争寻尺以自效。莫归筋力疲废,辄昏然就睡,不知夜之既旦。旦则复出营职,终不能安于所谓东轩者。每旦莫出入其旁,顾之未尝不哑然自笑也。
余昔少年读书,窃尝怪颜子以箪食瓢饮居于陋巷,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私以为虽不欲仕,然抱关击柝,尚可自养,而不害于学,何至困辱贫窭自苦如此?及来筠州,勤劳盐米之间,无一日之休,虽欲弃尘垢,解羁絷,自放于道德之场,而事每劫而留之。然后知颜子之所以甘心贫贱,不肯求斗升之禄以自给者,良以其害于学故也。嗟夫!士方其未闻大道,沉酣势利,以玉帛子女自厚,自以为乐矣。及其循理以求道,落其华而收其实,从容自得,不知夫天地之为大与死生之为变,而况其下者乎?故其乐也,足以易穷饿而不怨,虽南面之王,不能加之。盖非有德不能任也。余方区区欲磨洗浊污,睎圣贤之万一,自视缺然而欲庶几颜氏之乐,宜其不可得哉!若夫孔子周行天下,高为鲁司寇,下为乘田委吏,惟其所遇,无所不可,彼盖达者之事,而非学者之所望也。
余既以谴来此,虽知桎梏之害而势不得去。独幸岁月之久,世或哀而怜之,使得归伏田里,治先人之敝庐,为环堵之室而居之,然后追求颜氏之乐,怀思东轩,优游以忘其老。然而非所敢望也。
元丰三年十二月初八日,眉阳苏辙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