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姚黄何似春,玉环飞燕定前身。谪仙解赋清平调,不道宫中妒杀人。
高堂素壁云气生,葬苍一帧秋山明。矗空巀嶪势千丈,飞流树顶如闻声。
借问此景从何得,凌歊台畔青峥嵘。大江东去抱姑孰,天门竦立牛渚横。
崇台拔地接星络,湘云巴雪相逢迎。寄奴卖屦作天子,目营八极凭江城。
燕秦电扫自豪喜,三千歌舞随霓旌。至今英雄久灰灭,漠然山高而水清。
钟山有客癖模仿,坐挥墨沈升斗倾。不为永初绘巡幸,卧游自欲酬生平。
桥头策杖者谁子?幅巾潇洒携秋英。毋乃义熙老处士,独依松菊歌闲情。
谢宅已荒桓井废,断碑苔蚀留空名。何当野立下幽听,慈姥夜戛琅玕鸣。
我来读画三叹息,万年之计徒屏营。凉宵对此且痛饮,西风飒飒灯荧荧。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