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种牡丹二绝

换土移根花性安,犹嫌入伏午阴烦。
清泉翠幄非难办,绝色浓香别眼看。
苏辙
  苏辙(1039—1112年),字子由,汉族,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嘉祐二年(1057)与其兄苏轼同登进士科。神宗朝,为制置三司条例司属官。因反对王安石变法,出为河南推官。哲宗时,召为秘书省校书郎。元祐元年为右司谏,历官御史中丞、尚书右丞、门下侍郎因事忤哲宗及元丰诸臣,出知汝州,贬筠州、再谪雷州安置,移循州。徽宗立,徙永州、岳州复太中大夫,又降居许州,致仕。自号颍滨遗老。卒,谥文定。唐宋八大家之一,与父洵、兄轼齐名,合称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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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矣哉!

  云,龙之所能使为灵也;若龙之灵,则非云之所能使为灵也。然龙弗得云,无以神其灵矣。失其所凭依,信不可欤 !

  异哉!其所凭依,乃其所自为也。《易》曰:“云从龙。”既曰:龙,云从之矣。

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
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雅颂成章早,春秋发论长。
风规留叔向,文采似中郎。
览古明兴废,临危喜激昂。
南迁初不恨,李杜得从滂。

哭尔春日短,支颐长叹嗟。不如半死树,犹吐一枝花。

一般颜色一般香,香是天香色异常。
真宰功夫精妙处,非容人意可思量。
分弓列戟四门开,游豫长陪万乘来。
七十二桥天汉上,彩虹飞下晾鹰台。

瑞叶嘉禾亦旅生,琼田十顷足丰盈。色侵粉面人争羡,香入奇熏心自清。

宝盖缉成双缟带,筠笼采尽万琼英。若逢靖节为佳妃,肯让黄花作女兄。

天空云海捲松涛,独往不知山路高。百尺竿头谁进步,一门深入属吾曹。

四面诸山若附庸,突然中起最高峰。每看晴日移坛影,常说寒潭卧黑龙。

沆瀣要和千岁药,茯苓先斸万年松。拟寻活计参真趣,又隔烟萝第几重。

决意千里游,极当何日归。终朝仍闭关,室迩人竟违。

北风吹长空,弱羽相分飞。我呼君应闻,何意音问希。

介者当鲜合,俗士所见非。会知相忆深,不为轻与肥。

扁舟浮海后,故国感沈沦。钩党收名士,辞荣列逸民。

风高黄竹浦,交尽白衣人。石室鸿文富,停桡一问津。

平湖如画远山低。小小缺瓜皮。白酒一瓶携,举网处、银刀正肥。

萍花洲渚,鸥波亭馆,只在水东西。青笠绿蓑衣,浑不是,苕溪霅溪。

名园花正好,娇红白,百态竞春妆。笑痕添酒晕。丰脸凝脂,谁为试铝霜。诗朋酒伴,趁此日流转风光。尽夜游不妨秉烛,未觉是疏狂。
茫茫。一年一度,烂漫离披,似长江去浪。但要教啼莺语燕,不怨卢郎。问春春道何曾去,任蜂蝶飞过东墙。君看取,年年潘令河阳。
长街上告人,破窑里安身,捱的是一年春尽一年春,谁承望眷姻?红鸾来照
孤辰运,白身合有姻缘分,绣球落处便成亲,因此上忍著疼撞门。
老矣无心竞寸阴,不知公道为何人。
晴梳栉齿千丝雪,静掩梨花一镜春。
镊处北儿愁是种,染来因药怪无嗔。
儿曹共日夸头角,笑说非熊有渭滨。

水次千家市,蛮商聚百艘。扬徐元接壤,河泗此交流。

乘传陪天使,浮杯任海沤。夜凉瞻斗柄,想见上林秋。

桂君昔拓颜氏鼓,宋生今示秋谷诗。秋谷诗盖观鼓作,我赋拓本嗟已迟。

手量面径一尺四,雕纹十匝缭绕之。䨓回络索乳交晕,庚庚细理砂画锥。

一十二辰作阳识,俨如汉鉴神卫施。或云伏波或诸葛,前后皆说东京遗。

传闻伏波定交趾,骆越声震西南夷。厥初盖以铜易革,调和燥湿均参差。

缀以蛙形面八角,逮乎诸葛西蜀为。渡泸而后制滋广,三川百粤沿其规。

诸獠诸峒以次铸,度以大小随高卑。张庭置酒集子女,金钗扣应都老期。

宫商呼吸和子母,丹黄药淬分雄雌。含风吟啸出蜗篆,午阴风雨来渺瀰。

昔我十登南海庙,殿庭縆索东西垂。东者最大西次小,郑絪献自春州驰。

铜鼓滩边出者一,鹧鸪斑象义爻蓍。仲春之祀侑神乐,百灵秘怪环委蛇。

声闻江口二十里,扶骨黄木天风吹。高凉神祠亦有此,溪水夜半云雷随。

壶芦笙与竹笛和,节歌洗庙东坡词。往还经过屡稽考,手扪星宿森离离。

竹垞朱老昔缩图,四金六鼓辨礼仪。又闻渔洋有手记,相传款识如鼎彝。

文曰伏波将军铸,马援时字焉得窥。踟蹰廊下每忘去,何暇细绘虾蟆皮。

假如腹镌果堪拓,吾定凹凸穷毫釐。以冠粤东金石籍,视此奚啻千倍蓰。

异哉渔洋竟沿误,暑月累我汗濯澌。十夫揩视无一字,图经好事乃我欺。

徒然寸尺志面腹,并未摹拓来装治。十年箧中审古器,磊磊大小千百奇。

两汉之文考所释,洪娄欧赵皆吾师。独无鼓铭著于录,曲阜尺但摹虑虒。

乐圃此鼓获何岁,想近孔壁锵金丝。诸老同时定详说,鲁薛弟子辞何疑。

我题欲作科斗篆,配尔古绿苔花奇。茫然发我南岭梦,海潮声定推篷时。

空窗月堕大圆镜,波文海藻穿涟漪。作诗以寄颜与桂,那敢秋谷相攀追。

李白平生不到处,巨那抵死来相看。龙湫下激喷晴雪,岩雨倒飞生昼寒。

怒声奔海直欲到,清气逼人那可干。恶诗莫问谁堪洗,战马屯兵血未乾。

新妇快骑驴,阿家引鞭走。
石筍夜抽条,面南看北斗。

  正月二十一日,某顿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获书言史事,云具《与刘秀才书》,及今乃见书藁,私心甚不喜,与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谬。

  若书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馆下,安有探宰相意,以为苟以史荣一韩退之耶?若果尔,退之岂宜虚受宰相荣己,而冒居馆下,近密地,食奉养,役使掌故,利纸笔为私书,取以供子弟费?古之志于道者,不若是。

  且退之以为纪录者有刑祸,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为褒贬,犹且恐惧不敢为;设使退之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贬成败人愈益显,其宜恐惧尤大也,则又扬扬入台府,美食安坐,行呼唱于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犹尔,设使退之为宰相,生杀出入,升黜天下土,其敌益众,则又将扬扬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于内庭外衢而已耶?何以异不为史而荣其号、利其禄者也?

  又言“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虽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鲁、卫、陈、宋、蔡、齐、楚者,其时暗,诸侯不能行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当其时,虽不作《春秋》,孔子犹不遇而死也。 若周公、史佚,虽纪言书事,独遇且显也。又不得以《春秋》为孔子累。范晔悖乱,虽不为史,其宗族亦赤。司马迁触天子喜怒,班固不检下,崔浩沽其直以斗暴虏,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于不幸。子夏不为史亦盲,不可以是为戒。其余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无以他事自恐。 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祸非所恐也。

  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诚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则同职者又所云若是,后来继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则卒谁能纪传之耶?如退之但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同职者、后来继今者,亦各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则庶几不坠,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语,每每异辞,日以滋久,则所云“磊磊轩天地”者决必沉没,且乱杂无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岂当待人督责迫蹙然后为官守耶?

  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无可准,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犹惧于此。今学如退之,辞如退之,好议论如退之,慷慨自谓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犹所云若是,则唐之史述其卒无可托乎!明天子贤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为速为;果卒以为恐惧不敢,则一日可引去,又何 以云“行且谋”也?今人当为而不为,又诱馆中他人及后生者,此大惑已。 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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