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仙芝,字元祯,曲阿(今江苏丹阳市)人,唐开元十三年登进士第,仕途颇波折,至十八年仍未授官,后亦仕至主簿、余杭县尉等职,好交游,其诗仅存十四首。
禁中颇牧谁最良,上前论事张子房。张公九尺须眉苍,谈兵说剑眼为方。
金城有策若未试,便恐谈笑无戎羌。时平不用临边手,乞得南州作醉乡。
黄堂酒尽客未起,清畎风多禾自长。只今白雪醉中句,犹带东阁官梅香。
胡狂敢挽射日弩,当年谁上东封章。王城三月断信息,贼军蚁附方跳梁。
白头侍郎最先至,拥兵直入趋咸阳。中人传诏天为喜,戎师夜遁军威张。
太宰官高亦动色,毬路带禠腰金黄。功名无成落边土,此老此功谁更数。
想得韦韝毳幕寒,夜听边声泪如雨。
用儒沐休运,抚俗奉明诏。虽愧文翁治,犹非武城笑。
兹堂丞相规,颇尽泮宫妙。高阁横青冥,长廊骛䆗窱。
春秋大复古,修旧非所诮。庭坛一已新,丹垩欻相照。
迂疏赖众才,简默希坐啸。况多都邑贤,历讲道术要。
藩篱可目涉,弦诵或耳剽。泛乡亦何人,千载名独劭。
作器心知渐几分,三年埏埴每劳君。准人自信堪常伯,新旭旋看散冻云。
世事纷纷咸定命,吾心浩浩本无垠。中原老稚歌乔梓,瞻拜嵩灵祝早闻。
弃置难弃置,悲端满天地。去年客罗山,千里度除岁。
所依为至亲,亲念亦稍慰。今宵此一身,计集几双泪。
炉边有耶娘,灯畔多姊妹。心心有远人,强欢总无味。
忆在十载前,旧事已酸鼻。老怀况愈慈,如何淡此际。
无名亲戚悲,名得又反累。得失俱可怜,伤哉功名事。
两崖苍苍峭天柱,停策崖边唤舟渡。青巾羽客打舟来,惊起灵蛇绝溪去。
千年神浆不自惜,万里晴天安得雨。但见飞流落半空,空中此水来何处。
岩下犹涵太古泉,安知上不通银浦。苍藤半湿苔藓昏,石罅无根迸孤树。
洞门一隙仅通人,可惜凿空开洞府。乾坤明晦自有时,突然栋宇那非数。
开辟岂无人到来,岩崖尚绝猿猱路。先生朝昏息丹岩,万壑归心心不语。
瑶磬一声天壁寒,白云紫雾惊相顾。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吕自岳降,傅说为列星,古今所传,不可诬也。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卒然遇之,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贲、育失其勇,仪、秦失其辩。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历唐贞观、开元之盛,辅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
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至于今,号称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民以出入为艰。前太守欲请诸朝作新庙,不果。元佑五年,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则出令曰:“愿新公庙者,听!”民欢趋之,卜地于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庙成。
或曰:“公去国万里,而谪于潮,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潮也,审矣。”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怆,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元丰七年,诏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韩文公之庙。”潮人请书其事于石,因作诗以遗之,使歌以祀公。其辞曰:“公昔骑龙白云乡,手抉云汉分天章,天孙为织云锦裳。飘然乘风来帝旁,下与浊世扫秕糠。西游咸池略扶桑,草木衣被昭回光。追逐李、杜参翱翔,汗流籍、湜走且僵,灭没倒影不能望。作书抵佛讥君王,要观南海窥衡湘,历舜九嶷吊英、皇。祝融先驱海若藏,约束蛟鳄如驱羊。钧天无人帝悲伤,讴吟下招遣巫阳。犦牲鸡卜羞我觞,於粲荔丹与蕉黄。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发下大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