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龚胸中墨如水,零落江南发垂耳。文章汗马两无功,痛哭乾坤遽如此。
恨翁不到天子傍,阴风飒飒无辉光。翁也有笔同干将,貌取群怪驱不祥。
是心颇与馗相似,故遣麾斥如翁意。不然毕状吾将憎,区区白日胡为至?
嗟哉咸淳人不识,夜夜宫中吹玉笛!
宽诏随春出内朝,三军喜气挟狐貂。镂银错落翻斜月,剪綵缤纷舞庆霄。
腊雪强飞才到地,晓风偷转不惊条。脱冠径醉应归卧,便腹从人笑老韶。
带月啼梁,乘夜发屋,戴头人立而语。顾谓主人,憎予太甚,芥蒂宁因细故。
寠薮无长物,幸托坳堂沮洳。昔在仓中,李斯丞相,记曾相慕。
今日深文何太苦。笑作事、乃公殊误。侠不屠龙,仙难控鹤,仅磔张汤鼠。
安能久居郁郁,化青蝠、淩空飞去。古洞长松,有鼪鼯、是吾伴侣。
捷报苍龙阙,书从白豹城。关河开地利,雷雨肃天兵。
气摄千山动,威加万里平。献俘多宝玉,效首悉长鲸。
社稷灵何远,岩廊策自精。馀妖暂煦沫,壮士待龚行。
天马来西域,貂裘实上京。遥知舞干羽,冠剑贺公卿。
黄檗山前水绕沙,春风吹石长灵芽。午窗落硙飞琼屑,呜椀翻汤涌雪花。
纫佩兰畦,采珠玄圃。殷勤不计风和雨。任它崎路勇攀登,云歌蚕赋续今古。
海上琴心,篱边诗趣。此中真意谁能悟。桂山朗月照东湖,绮窗同写梅花谱。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