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出地一丈高,天门沉沉鱼钥动。沙堤露下玉珂寒,直庐鸡唱金莲重。
千门万户晓钟发,明星渐高河渐没。灿烂疑侵翔凤栖,依稀故抱飞龙阙。
凤楼龙阙带曾城,翠辇朱衣夜夜行。黄昏竞奏催花宴,天明犹听打毬声。
兰烟桂火煇如日,明星迢迢照不入。百子池头青草生,长信宫中紫苔集。
草色苔香秋复春,此日乘槎若问津。明星晓落宵还见,白发黄金愁杀人。
养素遁丘壑,云松见高情。兴来发长咏,琅琅金石声。
十年湖海上,久闻谪仙名。翘迹不可见,怀人阻遐征。
昨闻观光来,曳裾金陵城。馆阁多故交,衣䙬有诸生。
矧兹粉署郎,禄养时所荣。凌云未遂愿,胡乃遽言行。
盘洲多奇胜,山水秀以明。三径别来久,松筠晚青青。
登临多暇时,足以娱暮龄。祖席阻同宴,赠言愧瑶英。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