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旸肆酷,秋暑炎蒸。不容鹅护雪,难保蜡人冰。一夏噇眠虚过了,秋风拈弄刈禾镰。
有权有用,无党无偏。几个祖师头割了,立教凶岁变丰年。
逸迹离城市,分居雁鹜沙。屋中人懒散,门外树横斜。
名漏山公启,乡当虞仲家。梳头下白雪,把钓著乌纱。
风信北窗取,月从东海赊。交僧会樱笋,儿子托桑麻。
醉坐自横管,春游或命车。鸬鹚安野竹,蛱蝶选林花。
观我还观物,其生岂有涯。
山下人家鸡黍时,解鞍那暇拂尘衣。宦游无况田园薄,自问此生何以归。
梁山秋雨满城泥,倦客西来思欲迷。皂盖使君时过问,青州从事夜频携。
垂墙细柳今为帚,傍圃残桃旧有蹊。为感流光须酩酊,不辞添烛听鸣鸡。
袿领低分,襦襟松解,芗泽微微。有阿婆怜重,麝檀幼啖,郎君情泥,辅体交靡。
文扣都弛,红纱不隔,贴向人怀选梦宜。相思结,问贮来多少,中款无疑。
仙娥宝袜尤奇。试束与欢身疾顿离。况酥融脂凝,寒堪暖手,花嬉玉乐,席号香肌。
菽乳微扪,蕙心同捧,玉燕曾教梦里携。莲花带,偶赤珠夜系,争讶朝晖。
道京师而东,水浮浊流,陆走黄尘,陂田苍莽,行者倦厌。凡八百里,始得灵壁张氏之园于汴之阳。其外修竹森然以高,乔木蓊然以深,其中因汴之余浸,以为陂池;取山之怪石,以为岩阜。蒲苇莲芡,有江湖之思;椅桐桧柏,有山林之气;奇花美草,有京洛之态;华堂厦屋,有吴蜀之巧。其深可以隐,其富可以养。果蔬可以饱邻里,鱼鳌笋菇可以馈四方之客。余自彭城移守吴兴,由宋登舟,三宿而至其下。肩舆叩门,见张氏之子硕,硕求余文以记之。
维张氏世有显人,自其伯父殿中君,与其先人通判府君,始家灵壁,而为此园,作兰皋之亭以养其亲。其后出仕于朝,名闻一时。推其馀力,日增治之,于今五十馀年矣。其木皆十围,岸谷隐然。凡园之百物,无一不可人意者,信其用力之多且久也。
古之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必仕则忘其身,必不仕则忘其君。譬之饮食,适于饥饱而已。然士罕能蹈其义、赴其节。处者安于故而难出,出者狃于利而忘返。于是有违亲绝俗之讥,怀禄苟安之弊。今张氏之先君,所以为子孙之计虑者远且周,是故筑室艺园于汴、泗之间,舟车冠盖之冲。凡朝夕之奉,燕游之乐,不求而足。使其子孙开门而出仕,则跬步市朝之上;闭门而归隐,则俯仰山林之下。于以养生治性,行义求志,无适而不可。故其子孙仕者皆有循吏良能之称,处者皆有节士廉退之行。盖其先君子之泽也。
余为彭城二年,乐其风土。将去不忍,而彭城之父老亦莫余厌也,将买田于泗水之上而老焉。南望灵壁,鸡犬之声相闻,幅巾杖屦,岁时往来于张氏之园,以与其子孙游,将必有日矣。元丰二年三月二十七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