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方萧索,况复暮秋馀。衰兰空委露,残荷已委渠。
独忆西风宴,还伤北涧居。忧来绕庭树,閒拈坠叶书。
霜露日凄凄,园林烟景变。落日薄寒塘,斜日明秋甸。
陶尊湛清醑,瑶枕含幽怨。寂寞西窗下,时闻山鸟啭。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櫌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霜神亦有丰韵,未可寻常等夷。赤尽江头枫叶,却能遍护花肌。
烟月杭州。记徐卓当年,诗酒风流。水市露井,桂桨莲舟。
老铁吹裂龙湫。奈十年一梦,断桥上、落叶飕飕。恨年来,只无情皓月,犹挂湖头。
王郎清歌绝妙,邀白发词人,同下长洲。瑟瑟丹枫,濛濛白雁,秣陵总不宜秋。
叹龙峰归后,人去远、烟缆难留。漫登楼。数枝残菊,还替人愁。
彩线斜袅金跳脱,篆符戏绾同心结。酌酒劝檀郎,蒲花衬口香。
兰汤初罢浴,窗外调雊?。刚抹守宫斑,明朝点点残。
一枕馀醒,厌厌共、相思无力。人语定、小窗风雨,暮寒岑寂。
绣被留欢香未减,锦书封泪红犹湿。问寸肠、能著几多愁,朝还夕。
春草远,春江碧。云暗澹,花狼藉。更柳绵闲扬,柳丝谁织。
入梦终疑神女赋,写情除有文星笔。恨伯劳、东去燕西归,空相忆。
葱茜夏林绿,高斋方夕曛。幽花垂泫露,远岫敛归云。
停箑风初至,移尊酒半醺。明朝忆佳赏,回首念离群。
兄嫂相从九地游,独遗孩女哭啾啾。丁宁内人勤恤收,古有伯道若知否。
神理茫茫竟莫求,掌中珠失竟莫留。骨肉之恩竟莫酬,此恨百年何人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