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女

浦东巨室多豪奢,浦东编户长咨嗟。
丁男殉俗各出赘,红女不暇亲桑麻。
鹁鸠呼雨楝花紫,大麦饮香胜小米。
一方青布齐裹头,赤脚踏车争卷水。
水低岸高力易歇,及水上田愁漏缺。
谷种看如瓜子金,野鸦不衔田鼠窃。
黄草衣薄风披披,日色照面苍烟姿。
南邻北伴更贫苦,糠纥糜粉随朝齑。
阿{弥女}送茶相向语,巨室新为州府主。
妻拜夫人婢亦荣,绣幰朱轮照乡土。
羊牛下来鸡欲栖,汪汪泪眼数行啼。
女自身长苦非一,归路白杨斑竹西。
(1319—1388)元明间常州府江阴人,字原吉。元至正中,作《河清颂》,台臣荐之,称疾辞。避乱于淞之青龙江,再迁上海乌泥泾,筑草堂以居,自号最闲园丁。辞张士诚征辟,而为之划策,使降元以拒朱氏。明洪武十五年以文学录用,有司敦迫上道,坚卧不起。自称席帽山人。诗多怀古伤今,于张氏之亡,颇多感慨。有《梧溪诗集》七卷,记载元、明之际人才国事,多史家所未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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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鸠鸣野树,细雨入池塘。潭上花微落,溪边草更长。
梳风白鹭起,拂水彩鸳翔。最羡归飞燕,年年在故乡。
前岩有兰若,委径宜细履。
未能望窣堵,屡复涉清泚。
路纡疲脚力,僧老识茶味。
策杖趁栖鸦,斜阳在林际。

元祐诸公秉国均,诏条先请惠吾民。孤雏腐鼠何劳逐,准拟朝廷政事新。

百里栖迟别驾才,好风飞下鹤书催。扁舟扬子江头去,两雁禦儿溪上来。

驿路相望秋月照,邦人专待使星回。临岐不作阳关想,聊写心期付酒杯。

宋生裘马客,慷慨故人心。有憾留天地,为君问古今。

风尘非昔友,湖海变知音。洒尽穷途泪,关河雨雪深。

一官垂老如鸡肋,百口长贫借鹤粮。犹有开元旧时曲,锦袍牙笏再登场。

楚江秋净水沄沄,江上青山多白云。手把蘋花却惆怅,无人作伴赛湘君。

菊有黄花气候移,重阳香萼已乾枝。金铃后坼孤芳在,玉液轻浮一醉宜。

烟渚去来鸿自坼,霜丛飞绕蝶何知。风前客帽从吹落,且伴山翁倒接䍦。

东风吹醒老梅枝。南也芳菲,北也芳菲。月明半夜五更时,笛也争吹,角也争吹。

青松涧底独离奇。寒也谁知,暖也谁知。老夫聊为一歔欷,梅也题诗,松也题诗。

伴夜月银筝凤闲,
暖东风绣被常悭。
信沉了鱼,书绝了雁,
盼雕鞍万水千山。
本利对相思若不还,
则告与那能索债愁眉泪眼。
尧山分手舜山逢,呼酒旗亭两鬓蓬。
客思且须论契阔,诗交应不计穷能。
儿曹富贵秋烟外,前辈风流落叶中。
明日吟船又何处,渡江衣冷荻花风。

堪嗟老景病缠身,况复家居懒见人。石鼎煎茶浓当酒,茅檐曝背煖如春。

乐天知命无荣辱,体道随时有屈伸。莫问浮生尘世事,相看又喜岁华新。

雾敛平原淑气多,风柔旷野曙光和。长镵种玉云千亩,短棹垂纶雨一蓑。

两两黄鹂鸣绿树,飞飞白鹭浴清波。安时作息无馀事,何异尧民击壤歌。

魏绛和戎策,时危未可论。风翻西苑火,尘起禁林昏。

北极星辰远,南天盗寇尊。安危仗长策,何日转乾坤。

频年行役梦庭闱,陟岵常嗟脚力疲。每诉酒巡常客恶,力营官事笑儿痴。

云山幸不持钱买,花竹何妨带雨移。此味责人元未识,恐缘诗好被渠知。

句注山前黯夕晖,天涯初见数行飞。三关落叶秋将晚,九月清霜客未归。

塞接陇川矰缴满,江吞吴楚稻粱稀。杜陵大有关怀事,一听哀声泪满衣。

穷海去无津,沿崖尚有滨。风涛犹撼石,星月祇愁人。

往复事何极,江山恨转新。停舟问渔父,今夕是何辰。

唐蒙论巴蜀,通道至卭僰。
列郡徼西南,夷居半岩壁。

  贞元十一年,五月戊辰,愈东归。癸酉,自潼关出,息于河之阴。时始去京师,有不遇时之叹。见行有笼白乌、白鸜鹆而西者,号于道曰:“某土之守某官,使使者进于天子。”东西行者皆避路,莫敢正目焉。

  因窃自悲,幸生天下无事时,承先人之遗业,不识干戈、耒耜、攻守、耕获之勤,读书著文,自七岁至今,凡二十二年。其行已不敢有愧于道,其闲居思念前古当今之故,亦仅志其一二大者焉。选举于有司,与百十人偕进退,曾不得名荐书,齿下士于朝,以仰望天子之光明。今是鸟也,惟以羽毛之异,非有道德智谋、承顾问、赞教化者,乃反得蒙采擢荐进,光耀如此。故为赋以自悼,且明夫遭时者,虽小善必达,不遭时者,累善无所容焉。其辞曰:

  吾何归乎!吾将既行而后思。诚不足以自存,苟有食其从之。出国门而东鹜,触白日之隆景;时返顾以流涕,念西路之羌永。过潼关而坐息,窥黄流之奔猛;感二鸟之无知,方蒙恩而入幸;惟进退之殊异,增余怀之耿耿;彼中心之何嘉?徒外饰焉是逞。余生命之湮厄,曾二鸟之不如?汩东西与南北,恒十年而不居;辱饱食其有数,况荣名于荐书;时所好之为贤,庸有谓余之非愚?昔殷之高宗,得良弼于宵寐;孰左右者为之先?信天同而神比。及时运之未来,或两求而莫致。虽家到而户说,只以招尤而速累。

  盖上天之生余,亦有期于下地;盍求配于古人,独怊怅于无位?惟得之而不能,乃鬼神之所戏;幸年岁之未暮,庶无羡于斯类。

  或有问于余曰:“诗何谓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曰:“然则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巷,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计之所以为者然也。”

  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闻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虽《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

  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

  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集《诗传》,固悉次是语以冠其篇云。

  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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