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得憩圆庵,有客禅机不在谈。妙乐佳名人不会,府中无事昼潭潭。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辨,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予者哉?
南岳诸侯长,东西节制同。建标蛮越界,开府尉佗宫。
虎拜从文祖,龙骧是阿童。文昌横大帐,武库满彤弓。
喉舌持珠斗,精诚致玉虹。富民应日引,享帝已年丰。
啸咤云雷起,经营土宇雄。益初方大作,升五正多功。
阶陟崧台峻,楼悬沥水崇。炎天霜肃肃,晴日雨濛濛。
蜃吐朱旗气,鹰吟白简风。垣墉那有隼,衽席尽如熊。
赤舄居无外,黄裳美在中。鹓雏生八桂,凤子出双桐。
客宿依牛女,王基问祝融。文章持正朔,雅颂托宗工。
礼乐兴方始,春秋注未终。神明因有道,鼓舞自无穷。
折节先岩穴,居身必华嵩。门馀鸣剑客,座得浣花翁。
贱子钦威重,愚生抱困蒙。恭闻三吐德,愿效一言忠。
文献悲当世,删修愧在躬。网罗千卷失,箴缕百家通。
渊府推吾相,裁成望我公。敢将黄老进,安用大师攻。
作序求皇甫,为金笑葛洪。书繁难绣版,力竭为雕虫。
桑梓凭兹答,权衡苦不聪。自媒将拙赋,应得当虚衷。
荒村喔喔听鸡鸣,篷背颠风怒作声。遥忆白头亲不寐,通宵屈指算行程。
殷殷红树村,漫漫白沙堰。深丛切秋禽,修竹翳长阪。
奇境在幽遐,神工启关楗。泛滟鲸波摇,跳跃龙游宛。
玲珑变绳墨,叠皱若违反。兰舟不即来,临渊奚缱绻。
薄暮迟客心,篷窗聊息偃。侵宵杖策行,焉得穷其阃。
云寒月色深,渔静江光远。嗟予事行役,徒尔登眺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