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休问、愁边鸥鹭,月冷沙昏,梦归何处。故苑沧波,为谁绿到旧游路。
石鳞风起,呜咽作、前秋语。流水不参差,莫涴了、一分尘土。
前度。有天风瑟瑟,日夜步虚来去。新蒲细柳,问谁信、好春无主。
恨双燕、不把斜阳,细说与、碧窗烟雾。只翳镜飞红,遮断凌波新步。
省郎南郡之官去,百里岂惊行路难。不谓野人疏世务,谩劳舟楫舣江干。
沙汀寂寞浮鸥冷,城郭萧条劲草寒。自古循良须赞画,好垂竹帛向人看。
鄂渚樊山控上游,大江难锁一春愁。昌黎南海驯蛟鳄,博望西番贯斗牛。
三月正逢寒食节,百年端抱杞人忧。刚携周易焚香坐,又见楼船上石头。
都亭落日尽离觞,潞渚晴波放画航。花拥旌旄催宦况,雨敲灯火忆邻光。
须知大隐元兼吏,肯道诸侯不似郎。此去南州歌善政,循良未必只龚黄。
为爱江楼日再寻,江蓠初绿雁归心。新看画栋珠帘起,暗忆鸣銮佩玉临。
边马频嘶沙月晓,清笳一奏渚云深。閒情似我亦惆怅,微雨潇潇共苦吟。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