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其一

朔风吹撼处士庐,冻云隔月天模糊。
无名草木混色界,广平心事今何如?梅花荒凉似无主,好春不到江南土。
罗浮山下蘼芜烟,玛瑙坡前荆棘雨。
相逢可惜年少多,竞赏桃李夸豪奢。
老夫欲语不忍语,对梅独坐长咨嗟。
昨夜天寒孤月黑,芦花卷风吹不得。
髑髅梦老披蒙节,黄河万里无颜色。
老夫潇洒归岩阿,自锄白雪栽梅花。
兴酣击剑长啸歌,不问世上官如麻。
疏枝错落花灿烂,正似推篷溪上看。
冻痕不剥五更霜,藓色犹存百年干。
孤山处士诗梦寒,罗浮仙人酒兴阑。
天荒地老行路难,谁传春色来人间?君不见江南物色今匪昔,大谷长林尽荆棘。
岁寒何处论襟期?坐对云山空叹息。
东楼女儿白□歌,西楼美酒唤杏花。
总有高人爱高洁,踏雪谁肯来山家?老我无能惯清苦,写梅种梅千万树。
霜清月白夜更长,每是狂歌不归去。
只今潦倒霜苧垂,世情恬淡俱忘机。
读书写字两眼眵,断白搔堕随花飞。
转首江南隔尘土,白月流光双鹤舞。
一声羌管过南楼,夷石心肠亦凄楚。
安得唤起陈云龙?长船满载玻璃红。
浩歌拍拍随春风,大醉惊倒江南翁。
王冕
王冕(1310年~1359年),字元章,号煮石山农,亦号食中翁、梅花屋主等,浙江省绍兴市诸暨枫桥人,元朝著名画家、诗人、篆刻家。他出身贫寒,幼年替人放牛,靠自学成才。有《竹斋集》3卷,续集2卷。一生爱好梅花,种梅、咏梅,又攻画梅。所画梅花花密枝繁,生意盎然,劲健有力,对后世影响较大。存世画迹有《南枝春早图》《墨梅图》《三君子图》等。能治印,创用花乳石刻印章,篆法绝妙。《明史》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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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沓,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銮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扬。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座上辞安国,禅房恋沃州。道心黄叶老,诗思碧云秋。
卷轴朝廷饯,书函内库收。陶欣入社叟,生怯论经俦。
日色屏初揭,风声笔未休。长波溢海岸,大点出嵩丘。
不绝羲之法,难穷智永流。殷勤一笺在,留著看银钩。
晴带溪光春自媚。绕翠萦青,来约东风醉。云补断山疏复缀。雨回绿野清还丽。
拄杖不妨舒客意。临水人家,问有花开未。江左风流今有几。逢春不要人憔悴。
乳窦翠峰,何分彼此。
遂府糖霜,口甜心苦。
灭却云门一字宗,断崖飞瀑冤难诉。

嵯峨压洪泉,岝峉撑碧落。宜哉秦始皇,不驱亦不凿。

上有布政台,八顾背城郭。山蹙龙虎健,水黑螭蜃作。

白虹欲吞人,赤骥相?㩧。画栋泥金碧,石路盘硗埆。

倒挂哭月猿,危立思天鹤。凿池养蛟龙,栽桐栖鸑鷟。

梁间燕教雏,石罅蛇悬壳。养花如养贤,去草如去恶。

日晚严城鼓,风来萧寺铎。扫地驱尘埃,剪蒿除鸟雀。

金桃带叶摘,绿李和衣嚼。贞竹无盛衰,媚柳先摇落。

尘飞景阳井,草合临春阁。芙蓉如佳人,回首似调谑。

当轩有直道,无人肯驻脚。夜半鼠窸窣,天阴鬼敲啄。

松孤不易立,石丑难安著。自怜啄木鸟,去蠹终不错。

晚风吹梧桐,树头鸣嚗嚗。峨峨江令石,青苔何淡薄。

不话兴亡事,举首思眇邈。吁哉未到此,褊劣同尺蠖。

笼鹤羡凫毛,猛虎爱蜗角。一日贤太守,与我观橐籥。

往往独自语,天帝相唯诺。风云偶不来,寰宇销一略。

我欲烹长鲸,四海为鼎镬。我欲取大鹏,天地为矰缴。

安得生羽翰,雄飞上寥廓。

阳回曙鼓动楼船,遥忆千官上寿年。汉殿彻侯原裂地,周庐亚相尽朝天。

香炉重傍疑难望,綵线初添喜复怜。犹恨身违冠带会,心随日影到虞渊。

春入华堂,玉阶草色重重暗。寒波一片映阑干,望处如银汉。

风动花枝深浅。忽思量、时光如箭。歌声撩乱。环佩叮当,繁华未断。

游赏池台,沧桑顷刻风云换。中宵笳角恼人肠,泣向庭闱远。

何处堪留顾盼。更可怜、子规啼遍。满壁图书,一枝残蜡,几声长叹。

未必丘樊好,幽居趣自深。迟行避小草,高卧托乔林。

抱灌惟知瓮,挥锄不见金。问渠终岁里,曾有惜葵心。

水活冰无日,枝柔树有春。
碧云暮合首重回,正拟前村共探梅。
耐久直须看风晚,追歉何必待春来。
山中纵有直千首,花下谁同酒一杯。
顾我与君非面友,愿言命驾莫徘徊。
春秧困深寒,夏穗仍愍雨。
书来西江西,赤地扫瓜芋。
墨数食指多,坐羞长袖舞。
忧忧米如珠,南山采薇去。

春满长安矣。又年前、莺啼草绿,薄游天气。莫问江南今何在,犹有闲身堪寄。

须病起、莫头料理。白发春山相妩媚,更花前。容我疏狂地。

鸲鹆舞,倩花记。

骑驴三载春明邸,数平生、穷途知己,如公能几。谁付金瓯纤儿手,五岳胸中平未。

愿日饮、亡何而已。天下即今多健者,便著书。种菜都非计。

长作达,莫公耳。

春事俄惊欲尽头,强舒眉宇此登楼。笑谈唤醒幽人梦,共倚檐花看水流。

小池浅浅落红堆,犹有荼蘼可酒杯。种树十年堪共待,扣门一笑胜频来。

楸枰坐久沾危露,纨扇晴嬉堕脆梅。为报诗人笺注苦,暖风天棘蔽阶苔。

腊近渐知春,已有早梅堪折。况是诞辰佳宴,拥笙簧罗列。
玉杯休惜十分斟,金炉更频爇。连理愿同千岁。看蟠桃重结。
长门当日叹浮沈,一赋翻令帝宠深。
岂是黄金能买客,相如曾见白头吟。
意气平生百不伸,一麾晚出守宜春。
功名到此当言命,才术如公岂后人。
庭集鵷雏知有种,盘堆苜蓿未全贫。
江寒木落悲无那,诗寄蓬窗墨尚新。

江南好,且莫挂归帆。白发内官沽腊酿,冷花老树点春衫。

灵谷去盘桓。

余所爱兮秋菊,植之兮堂隩。思夫君兮柴桑,巾漉酒兮杯生馥。

菊英黄兮江波缩,欲从之兮不我复。

  或有问于余曰:“诗何谓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曰:“然则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巷,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计之所以为者然也。”

  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闻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虽《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

  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

  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集《诗传》,固悉次是语以冠其篇云。

  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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