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道中回寄子肃玉汝并属李晦庵八首 其三

僧房四立壁,淅沥夜吹风。破衲作深拥,其势乃若空。

晨钟不能待,宿火拨通红。

赵蕃
  赵蕃(1143年~1229年),字昌父,号章泉,原籍郑州。理宗绍定二年,以直秘阁致仕,不久卒。諡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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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金神羽猎,奔走山川百灵。
云气旌旗来下,飒然已入青冥。
援琴兼爱竹,遥夜在湘沅。鹤舞月将下,乌啼霜正繁。
乱流喧橘岸,飞雪暗荆门。佐郡无辞屈,其如相府恩。
每觉西斋景最幽,不知官是古诸侯。
一尊风月身无事,千里耕桑岁有秋。
云水醒心鸣好鸟,玉沙清耳漱寒流。
沉心细细临黄卷,疑在香炉最上头。
杏山高高压群山,山灵发秀生凤鸾。
便应骞腾梧桐表,胡为回翔枳棘閒。
谁知异物非凡翼,志在远大须培植。
固非燕雀所能知,正恐鸿鹄亦未识。
去年桂子香中晴,五彩颺下民欢迎。
雝雝仁气才鼓荡,今春已趣云霄程。
清水一壶留矮屋,顺风万里送行色。
内将搅辉仪周行,外将和鸣福万国。
老夫耄矣阻攀行,一诗寄意无他肠。
愿言双旌导前路,飞致凤花开处是桐乡。

林间塔影郁苍苍,向晚风传供佛香。灯焰万龛时炯炯,恍然文笔吐光芒。

江南尽处,堕玉京仙子,绝尘英秀。彩笔风流,偏解写、姑射冰姿清瘦。笑杀春工,细窥天巧,妙绝应难有。丹青图画,一时都愧凡陋。
还似篱落孤山,嫩寒清晓,只欠香沾袖。淡伫轻盈,谁付与、弄粉调朱纤手。疑是花神,朅来人世,占得佳名久。松篁佳韵,倩君添做三友。

  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父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钟、鼎、甗、鬲、盘、彝、尊、敦之款识,丰碑、大碣,显人、晦士之事迹,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皆载之,可谓多矣。

  呜呼,自王播、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

  余建中辛巳,始归赵氏。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丞相时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练,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

  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卷帙。或少损污,必惩责揩完涂改,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憟。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无明珠、翠羽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刓缺,本不讹谬者,辄市之,储作副本。自来家传周易、左氏传,故两家者流,文字最备。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至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冀望来春再备船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已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热,必服寒药,疾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盲。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

  葬毕,余无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鼎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台守已遁。之剡,出陆,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之温,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越,壬子,又赴杭。

  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珉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金之语。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走外廷投进。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并写本书寄剡。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簏,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塌下,手自开阖。在会稽,卜居土民钟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簏去。余悲恸不已,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三数种平平书帙,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辄校勘二卷,跋题一卷。此二千卷,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欤。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犹斤斤爱惜,不肯留在人间耶。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

  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矣!然有有必有无,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

  绍兴二年、玄黓岁,壮月朔甲寅,易安室题 。

汉庭用少馀,无策销外侮。充国七十翁,胜算定樽俎。

夫君谭西北,万里真目睹。诸将失投机,遽岂一二数。

形势可聚米,君王未借箸。江湖五十年,帝阍严九虎。

后生不更事,儿戏议边圉。圆方殊枘凿,寂默忍羁旅。

平生干霄气,百吞不一吐。白眼阅流俗,闭口避尔汝。

山阳文武资,干国今吉甫。清啸临筹边,志已无骄虏。

经年虚代舍,须君作谋主。心嗤区区郑,缓不省之武。

盍思度外意,径略纸上语。山阳吾未识,彷佛梦眉宇。

断知磊落人,众弃能独取。一卮劝临分,三叹欲轻举。

抒君胸中奇,定作商应羽。还应访隐沦,道我听鸡舞。

东南地迥宵烽息,西北楼高晚望迷。

相识白头浑似新,识他谁假又谁真。客歌下里宜居郢,渔爱桃源岂为秦。

争李道傍群小子,买瓜取大众贫人;自怜丑拙天生定,羞效西施病里颦。

旧恨新愁只自知,高楼独上思依依。

红颜未老恩先断,惆怅当年意尽违。

论功直与酒杯同,何事生憎在水中。不使落汤频下箸,终令骨醉耐春风。

尺书不寄海天遥,两见春风换柳条。
台阁竞瞻官济济,山林谁问□萧萧?月明故国人情别,花落江城客思饶。
记得旧时携手处,酒酣曾过饮虹桥。
绿蓑新制把渔竿。摆脱旧衣冠。房租去住无拘系,朝吴楚、暮宿湘湍。且躲是非荣辱,不愁雨暑风寒。得鱼沽酒任盘桓。但觉醉乡宽。姓名不落时人耳,对清风、明月团*。踪迹长依云水,梦魂只绕江千。

晚烟漠漠帆如织。隔林几点疏灯出。一乌下蘋洲。乱山相对愁。

孤蓬团野色。到此归心极。烟水望中宽。替伊鸥鹭寒。

长陂千顷碧淙淙,浪卷秋风过石矼。记得夜来愁听处,一灯明灭照寒窗。

回首潇湘二十春,江南投老未安身。
如今再过黄花渡,遥想湘山是故人。

金炉无香道书朽,隔枕秋声下残柳。琐窗眉歛愁寄笺,悬梦已入浮云边。

蕉廊风多独吟处,落叶幽魂各来去。寒虫一夜啼渐低,露白星黄共争曙。

老君山上湿云多,小落门西渭水波。秋雨丝丝秋士泪,欲行不得也哥哥。

迢迢西望越山青,水宿山行是几程。
为忆象耕遗迹事,劳心虽苦未劳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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