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支,以弊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夫也。故愿王之熟计之也!”惠王曰:“善。”乃止。
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之人曰: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天下,然达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叹。自是以后,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德废长立幼,泰定以臣弑君,天历以弟酖兄,至于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及其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又加以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信乎不谬!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闵。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众以要君,凭陵跋扈,遥制朝权,此河洛之徒也;或众少力微,阻兵据险,贿诱名爵,志在养力,以俟衅隙,此关陕之人也。二者其始皆以捕妖人为名,乃得兵权。及妖人已灭,兵权已得,志骄气盈,无复尊主庇民之意,互相吞噬,反为生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
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长江天堑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沔,两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尽为我有。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执矢,目视我中原之民,久无所主,深用疚心。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虑民人未知,反为我雠,絜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谕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其体之!
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从此到眉寿,百岁曰期颐。勋名德望俱懋,铭勒遍钟簴。
寄语云台诸将,莫笑不侯李广,未必数终奇。郁郁此松柏,认取岁寒姿。
古世臣,譬乔木,共兴衰。国家理大物博,磐石万年基。
恭值成康盛世,应有韦平贤嗣,共乐中兴时。以此祝公寿,当可釂金卮。
大盗满时君,纵横千士奔。田齐首篡夺,三晋久同群。
芊嬴迭王霸,周燕总缀繁。漆园倜傥吏,故作谬悠言。
所诋宁丘圣,其词曰蹠云。城莫天下大,主惟黄帝尊。
战蚩流野血,凌暴始纷纷。为君若尧武,反性或徒勤。
为臣若干比,忘身以自欣。其诸一节士,申沉介复焚。
天地长今古,人死促晨昏。悲哉有时具,枉托无穷门。
尼父犹趋走,馀子何嚣烦。颛孙询苟得,成败孰能分。
知和诏无足,名利果如云。汲汲狂狂者,非真岂足论。
人以全真足,道以不言闻。惟狂克念作,盗言亦可存。
器土必型,器竹必范。绥则有蝉,冠则有范。哲人畏威,爰矜爰业。
省之察之,春冰是涉。帝命攸畀,而胡罔嘉。忽心乘之,厥玉斯瑕。
圣戒罔念,贤省日三。舆则倚之,立则如参。渊鱼负冰,谷鸟嘤嘤。
贤岂在贵,愚匪无荣。维彼贤人,省躬靡疚。彼愚何人,外华中垢。
半岭穿城起,千岩带雨探。楼台连竹树,市井隔烟岚。
岸帻行丹嶂,支筇俯碧潭。雷摧峰顶塔,犬吠涧边庵。
突兀亭惟一,纡回径有三。疏篱新笋出,虚牖妙香含。
野卉飘莺粟,幽禽响石楠。幡幢依古佛,苔藓绣荒龛。
胜地从僧到,嘉游许客耽。愿随虞仲隐,尘世不须谈。
花开空山春,穷幽到绝顶。入寺逢远公,顿觉尘虑屏。
遂作莲社游,把酒酹龙井。万生各有态,得意还自领。
此乐殊未极,落日倒林影。明朝下山去,笑别风篁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