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辰复何辰,幽花满中园。爱此风露香,聊伫屐齿痕。
花残蜂蝶逝,花开蜂蝶喧。物理有代谢,花枝独无言。
无言还有情,似诉惟空尊。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存。
呼儿具瘿杓,唤妾倾瓦盆。且尽一日欢,万事不复论。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莺啼燕语。婉转催春去。莫问近来愁几许。阵阵落红如雨。
无聊暂理箜篌。相思欲诉还休。多谢黄昏残月,劝人小倚楼头。
崇高极富贵,岩壑见朝廷。盘道屯千乘,列柏栖廷灵。
伊来圣皇游,非余德敢升。良月蠲吉朔,攀天叩明庭。
时雨应泠风,开烟出丘陵。仙华润春丹,交树盖秋青。
肃肃洗神志,坦坦跻元扃。既知中天峻,不待超八纮。
翼如两嶂趋,纬彼四岳亭。将睹三光正,端居心载宁。
君不见英江碧落之洞之奇异,览遍堪舆无一二。
乱石丛中孕粹精,万里荒崖启灵秘。
飞来峰喜石玲珑,后人雕琢徂真风。通天岩穴亦幽敞,有山无水非吾从。
锦石半空杳玄径,泉石犹怜未相应。星岩山泽本自佳,却被渔人苦深病。
何如此洞妙神工,架空绝壑如长虹。一水中流抱青碧,群峰掩映迷仙迹。
巨灵擘开神禹凿,怪石崆峒翳寥廓。云华缥缈闻箫笙,宝室光腾下鸾鹤。
初疑河汉通天阍,欲泛星槎一问津。又疑误入桃源浒,源头恐有先秦民。
我生癖性耽奇特,每遇胜游兴增逸。□来得此慰初心,积虑沈痾恍如失。
吴罗二子亦豪英,溪头饮我双玉瓶。醉来晞发云霞外,一笑林壑生秋声。
洞天福地遍天下,蓬岛三山终幻化。会当八极恣神游,小作行窝驻吾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