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岩虎丘感事二首 其二

兵馀重到古禅关，无限伤心四望间。林下点头皆炮石，门前战骨似丘山。

剑池屡变珠光赤，盘石犹沾血点斑。白发破衣耆旧在，独怜宁老不生还。

　　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太史公曰：“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淫乐长夜之饮，沉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于旦暮，左右莫敢谏。淳于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呜，王知此鸟何也？”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于是乃朝诸县令长七十二人，赏一人，诛一人，奋兵而出。诸侯振惊，皆还齐侵地。威行三十六年。语在《田完世家》中。

　　威王八年，楚人发兵加齐。齐王使淳于髡之赵请救兵，赍金百斤，车马十驷。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缨索绝。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岂有说乎？”髡曰：“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旁有禳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祝曰：‘瓯窭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于是齐威王乃益赍黄金千溢，白璧十双，车马百驷。髡辞而行，至赵。赵王与之精兵十万，革车千乘。楚闻之，夜引兵而去。

　　威王大悦，置酒后宫，召髡赐之酒。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其说可得闻乎？”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后，髡恐惧俯伏而饮，不过一斗径醉矣。若亲有严客，髡帣韝鞠，侍酒于前，时赐馀沥，奉觞上寿，数起，饮不过二斗径醉矣。若朋友交游，久不相见，卒然相覩，欢然道故，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若乃州闾之会，男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前有堕珥，后有遗簪，髡窃乐此，饮可八斗而醉二三。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主人留髡而送客。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髡心最欢，能饮一石。故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言不可极，极之而衰，以讽谏焉。齐王曰：“善。”乃罢长夜之饮，以髡为诸侯主客。宗室置酒，髡尝在侧。

香曲亲看造，芳丛手自栽。迎春报酒熟，垂老看花开。

红蜡半含萼，绿油新酦醅。玲珑五六树，潋滟两三杯。

恐有狂风起，愁无好客来。独酣还独语，待取月明回。

泽国秋气深，微霜葛衣薄。斜日川上寒，孤峰镜中落。

渺渺粤人烟，依依海山郭。邻笛声已凄，遥砧晚犹作。

沧波苦竹断猿哀，蔓草黄花与啸台。前代风流亦如此，如何不饮杜陵杯。

西尽三秦胜，拂衣归故林。搜诗惨淡色，远世寂寥心。

坐想古人在，行看秋草深。千年白雪调，谁和郢中音。

守舍看家老者便，少年争逐艳阳天。新花日买添新水，肯信翁心尚少年。

一夜威霜特地严，朝来寒气入书帘。乍须火暖亲炉兽，初觉冰澌结砚蟾。

败叶卷风轻蔌蔌，远峰经晓静尖尖。出门未要貂狐燠，且著轻裘次第添。

平湖万顷去帆迟，遥见孤村列戍旗。一塔已无当日箭，三高犹有昔年祠。

风掀急浪飞桥动，霜满高楼画角悲。欲访鸱夷何处是，望中烟树自参差。

风尘千里暗淮堧，六合孤城独晏然。保障正符明主意，歌谣争颂长官贤。

公庭吏散门如水，驿馆宾来酒似川。疏水为湟成重地，返风灭火动皇天。

军需会计多雄略，兵卫森罗总少年。兴学未闻忘俎豆，防边仍见戢戈鋋。

编民辟地增输赋，远客移家愿受廛。封壤远连瓜步外，妖氛不到瓦梁边。

鱼盐山市宵鸣柝，米麦江桥晓泊船。十邑自今称第一，前程谁谓隔三千。

王纲政尔关明教，民瘼何人解倒悬。舆论已传霄汉上，丰碑立在县衙前。

晚烟城郭合，僧磬彻虚空。落日寒蝉径，秋山古木枫。

沙明知远火，云暗听归鸿。游赏诸天阔，拈花一笑中。

水亭潇洒离尘开，一醉扁舟载月回。马首西归怀底事，只随晓日望蓬莱。

带雨寻公到日西，野塘风景对君迷。便安亭下供吟咏，且爱花阴得杖藜。

乐地焉知无洞府，淡心我亦住招提。百年意绪痴迷在，也未乾坤放眼低。

客不与秋期，秋来客早知。镫光连水湿，虫语吐风迟。

星斗近依榻，竹梧清沁脾。无猜羡鸥鹭，三两浴平池。

扁舟一叶泛江天，坐忆先生旷代贤。乞食不妨轻五斗，高情何止邈千年。

自搔短鬓秋风里，谁种幽花细雨边。归就东篱作重九，南山相对亦悠然。

容易浓香近画屏，繁枝影著半窗横。风波狭路倍怜卿。

未接语言犹怅望，才通商略已懵腾。只嫌今夜月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