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豁来久,老气尚横秋。买得归耕黄犊,儿辈幸无愁。
相近六龙城下,只在三家村里,结屋小如舟。倚树览山色,且免赋登楼。
看官爵,都不似,醉乡侯。里翁闲话,便同学士坐瀛洲。
寄语东吴朋友,乘兴能来滆浦,舣棹听渔讴。无酒不须虑,解我破貂裘。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櫌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博物君子识鉴精,包罗错综能成文。夫何吴兴戴庆豫,慨然谱竹拟诸形。
非草非木言甚决,品类繁夥难尽说。九江五岭多逸遗,维此方君更无别。
隐彩韬名志行坚,万里临邛族最寒。文饶携来甘露寺,声价压倒万琅玕。
眼节须牙如积累,四面对出莫与比。不有芝田纪录详,后世莫知深可耻。
我闻此说亦相仍,未尝亲得见觚棱。江东使者返行部,招徕节士番中分。
个个折旋皆中矩,什什来归敬岩所。有匪良朋保岁寒,凛然如对齐充父。
后山居士知其然,心事曾将诗句传。老来不复人间事,寄语山翁莫削圆。
秋云落尽潇湘曲,更有何人抱寒玉。堂前银烛岂黄尘,相逢不肯开君目。
菏泽元通济,陶邱已近齐。身纡会稽绶,诏坼武都泥。
求瘼初无术,端居愧择栖。万家严壁垒,五雉耸楼梯。
版筑人同欲,经营事不迷。峻防谁敢慢,隆栋可言低。
兵卫森旂戟,军声叠鼓鼙。论诗讥自郐,肄士取诸暌。
物境晨昏异,宾朋步武跻。远烟春漠漠,残雪昼凄凄。
华发欢同籍,他年恨解携。琼瑰何足报,埽壁为君题。
一湖水碧浓于酒,两堤环抱如梳柳。浅醉帽檐斜,满天飞雨花。
轻寒偏恻恻,薄暮风犹力。花落又江南,明朝三月三。
宝剑何年掷水中,夜光高射斗牛红。料想化龙潜已久,几回烧尾欲腾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