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台新命帝亲除,重译西南罢羽书。雒将朱鸢皆内属,越人黄屋竟何如。
赐来天厩飞龙马,行避中丞赤棒车。荒服祇今劳睿虑,要令绝域化耕锄。
疏檐不碍,渐愔愔一碧,围住窗外。料得高楼,簪鬓香消,凝妆好关眉黛。
韶华小劫沧桑感,巧变换、绿天花海。唤起它、蝶梦惺忪,来认清凉仙界。
回首春三二月,飞英荐酒后,佳会难再。如水空庭,选石眠琴,只有斜阳红隘。
芭蕉叶嫩蔷薇老,随意任、东皇分派。甚恼人、梅子黄时,听雨听风无赖。
楼阁参差鹫岭青,松杉依约纪经行。半篙春水斜穿屋,一带苍山远入城。
此地钟鱼真警俗,平生泉石最关情。好风一晌吹薝卜,顿觉庐能鼻观清。
士君子立身事主,既名知己,则当竭尽智谋,忠告善道,销患于未形,保治于未然,俾身全而主安。生为名臣,死为上鬼,垂光百世,照耀简策,斯为美也。苟遇知己,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钓名沽誉,眩世骇俗,由君子观之,皆所不取也。
盖尝因而论之:豫让臣事智伯,及赵襄子杀智伯,让为之报仇。声名烈烈,虽愚夫愚妇莫不知其为忠臣义士也。呜呼!让之死固忠矣,惜乎处死之道有未忠者存焉——何也?观其漆身吞炭,谓其友曰:“凡吾所为者极难,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也。”谓非忠可乎?及观其斩衣三跃,襄子责以不死于中行氏,而独死于智伯。让应曰:“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即此而论,让馀徐憾矣。
段规之事韩康,任章之事魏献,未闻以国士待之也;而规也章也,力劝其主从智伯之请,与之地以骄其志,而速其亡也 。郄疵之事智伯,亦未尝以国士待之也;而疵能察韩、魏之情以谏智伯。虽不用其言以至灭亡,而疵之智谋忠告,已无愧于心也。让既自谓智伯待以国士矣,国士——济国之上也。当伯请地无厌之日,纵欲荒暴之时,为让者正宜陈力就列,谆谆然而告之日:“诸侯大夫各安分地,无相侵夺,古之制也。今无故而取地于人,人不与,而吾之忿心必生;与之,则吾之骄心以起。忿必争,争必败;骄必傲,傲必亡”。谆切恳至,谏不从,再谏之,再谏不从,三谏之。三谏不从,移其伏剑之死,死于是日。伯虽顽冥不灵,感其至诚,庶几复悟。和韩、魏,释赵围,保全智宗,守其祭祀。若然,则让虽死犹生也,岂不胜于斩衣而死乎?
让于此时,曾无一语开悟主心,视伯之危亡,犹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袖手旁观,坐待成败,国士之报,曾若是乎?智伯既死,而乃不胜血气之悻悻,甘自附于刺客之流。何足道哉,何足道哉!虽然,以国士而论,豫让固不足以当矣;彼朝为仇敌,暮为君臣,腆然而自得者,又让之罪人也。噫!
千门市火乱渔灯,衔尾官艘也系罾。崖屋乍随春涨徙,滩舟专候早潮升。
清时闾左衣形缓,俭岁江东米价增。从客讳言新入洛,自称前度到金陵。
人生如尘雪,飘飖天壤间。随风逐上下,踪迹靡所缘。
寄托有妍丑,所得皆自天。琼霙舞苍旻,巧出神功全。
埃氛倏净尽,六合精空悬。团盖五松树,矫立霜台前。
积翠凝素华,寒色相鲜妍。岂徒肃霜威,亦以占有年。
升廪市尊酒,小饮瞻松巅。松巅数斗雪,一盏诗一篇。
堂阶下鸟雀,独坐心泠然。
已是黄昏院落,还疑旭日帘栊。一轮高映玉壶中。
惊鸿影,宛若画檐东。
冷浸雕阑独倚,香盈碧斝谁同。尘氛净绝意交融。
清寒味,无处著春风。
春雨丝丝润小庭,梅花初放柳含青。嫩寒天气添衣否,一度相思午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