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岳生申日,商岩梦说辰。共瞻调鼎任,纯用读书人。
位迥登三事,年高过七旬。辞章极恳恳,天语慰谆谆。
风雨停参谒,山林谢隐沦。瓯金名早定,带玉宠方新。
月彩占卿象,台阶切帝宸。汗青严衮钺,制草出丝纶。
芸阁编充栋,鸳班礼绝邻。蓍龟言必验,藻鉴识还真。
韦孟分传业,王褒颂得臣。饱经誇腹笥,忧国见眉颦。
义补西山阙,途知泗水津。正纲归史法,馀艺入诗神。
彼杜徒称断,为曹但饮醇。武休论绛灌,儒肯堕扬荀。
斗柄初回子,葭灰拟报春。云栖高鸑鷟,雪骨瘦松筠。
具尔钧衡地,巍然柱石身。寿筵如许预,歌咏敢辞频。
冷红殢翠,怎等閒,星前暗放春逃。珠幌回镫,玉阑呼酒,馀风约住笙箫。
夜花自骄,贮艳踪、金鸭重烧。更谁家、好月飞来,倚妆同守可怜宵。
芳梦有情须断,尽歌云解护,莫便魂销。秋点寒催,粉光浓觅,留仙不隔冰绡。
坠钿倦翘。度悄吟、花气如潮。怕朝霞、一掬愁痕,鬓边天样遥。
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见其所蓄,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而所不能致者惟竹。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其为园,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或千钱买一石、百钱买一花,不自惜。然有竹据其间,或芟而去焉,曰:“毋以是占我花石地。”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然才遇霜雪,又槁以死。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则人益贵之。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呜呼!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然穷其所生之地,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而绝徼海外,或素不产竹之地,然使其人一旦见竹,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是将不胜笑也。语云:“人去乡则益贱,物去乡则益贵。”以此言之,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
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遍植以竹,不植他木。竹间作一小楼,暇则与客吟啸其中。而间谓余曰:“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亦足适也。因自谓竹溪主人。甥其为我记之。”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昔人论竹,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故其巧怪不如石,其妖艳绰约不如花。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以谐于俗。是以自古以来,知好竹者绝少。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不过欲以此斗富,与奇花石等耳。故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
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裘马、僮奴、歌舞,凡诸富人所酣嗜,一切斥去。尤挺挺不妄与人交,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此其于竹,必有自得焉。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固有不能间也欤?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而后快乎其心。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而其好固有不存也。嗟乎!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吾重有所感矣!
六一风流殊未远,一门双璧价能齐。超升同日司文柄,洗濯多年出字溪。
凤沼挥毫奎宿逼,羊城按节瘴云低。朔南此去应渐被,声教行看到四黎。
蝇头于我已无缘,拈问东家不直钱。乞与中庸胡伯始,免教堆屋篆蜗涎。
白发苍颜落照边,敝裘羸马恶风前。熏心醁醑凡三月,扑面缁尘又一年。
世事升沉看木醑,天机消长阅韦编。投閒欲效耆英社,何处花光似洛川。
苦吟漫说学阴伺,人海沉沦万辈过。牛马指呼从世便,虫鸡得失定谁多。
西山望断苍茫影,燕市听残慷慨歌。二十馀年真一梦,浪游那复计蹉跎。
缥缈仙真去不还,犹馀玉舄在人间。餐霞知有长生诀,目断蓬莱第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