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西门,冢累累。车中幸有酒,不饮奚之。但复饮,沈醉当自知。
焉能前驺后殿,束缚乃翁为。雷大鼓,炙鸣笙,试问冢中枯,曷不为,起听飞霜激流徵。
六月清霜零,即呼道傍子为我,辨其声。虽无故人钟子期,但操山水中所私。
虽无故人钟子期,但操山水中所私。相逢侠邪路,轮仄伤马蹄。
与君非一体,何用不相疑。
赠君玉玦当刀环,去去行旌大惠山。为嘱西风秋夜里,好吹清梦度榆关。
舟次蒙城驿,名山未暇登。归真闻有观,览古岂无朋。
小径松间入,危阑竹外凭。亭标三秀异,境胜万人称。
玉气朝凝润,霞光晓散澄。云房通曲密,蕊殿肃严凝。
济胜资佳具,扶颠藉老藤。未能忘臬兀,岂敢肆骄矜。
长啸孙登解,躬耕诸葛能。华林散鹿迹,断港聚渔罾。
九酝浮鹦鹉,三花覆毾㲪。潭清容可鉴,谷响语还应。
石上便清坐,松根称曲肱。愧予才潦倒,羡子思川腾。
扰扰磨旋蚁,营营棘止蝇。四三狙赋芋,九万海抟鹏。
独客仍疏懒,顽仙绝爱憎。行歌采芝曲,归理读书镫。
空谷怀佳士,孤云愧野僧。赋诗惭缪拙,聊以纪吾曾。
初暑轩窗覆翠阴,更宜飞雨濯尘襟。喜花添色自人意,为岁期丰独帝心。
馀润日随和气浃,好声时逐远风沉。郊原遍采农家议,一寸真如一寸金。
一点灵光,千回沦落,四生六道游遍。苦海淹流,几许改头更面。
谅四大、虚幼无根,出没甚、流星飞电。无限。递来往奇臭,枯荣迁变。
识破般般不恋。悟梦蝶灯蛾,超生专擅。密扣玄关,摧挫寸心千炼。
炼得显、元初洒落,展入地、升天体现。一贯。傲神通挥霍,清凉风扇。
仰拜宣黄萃一门,更烦使者枉南辕。宠荣已过愚民分,存殁俱蒙圣主恩。
列爵称男分五等,封君有县亦通尊。区区戎马驱驰后,日月馀光照覆盆。
揽辔茅山阳,林昏月初上。解鞍扣道关,一榻假清敞。
树古虬影蟠,风回玉声响。客梦不成憩,孤怀共谁赏。
缅惟故山云,无由谢尘想。
漏声几下,看月轮如洗,雨丝初歇。万里山河同照影,总是一般清彻。
歌舞楼台,萧条庭院,恩怨相生灭。是谁分与,一家一个明月。
便道碧落因缘,红尘福分,尔我相殊绝。曾记当时身受处,也是一般清彻。
短梦烟销,华年水逝,争又悲欢别。是谁换却,一时一个明月。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