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诸公同游钟鸣洞赋诗分韵得南字 其二

千秋洞屋锁江岚,县石钟声空自函。疑有精灵迟胜会,果然冠盖并幽探。

岩前把酒云挥袖,醉罢登舟花满潭。瘴海此游真浩荡,未须留滞叹周南。

( 1492—1552)福建惠安人,字维乔,号净峰。自幼好学,立志为大儒。正德十一年进士。授行人。与陈琛、林希元闭户读书,时称泉州三狂。累官为副都御史总督两广。擒获活动达三十年之李金、倪仲亮等。又督湖广、贵州、四川军务,镇压蜡尔山苗民龙许保起事。学宗程朱,攻击王阳明良知之说。有《小山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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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夜滴芙蓉漏,远客窗含杨柳风。
何处相逢话心地,月明身在磬声中。
北方天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
佛知其愚难教语,宝塔令父左手举。
儿来见佛头辄俯,且与拜父略相似。
佛如优昙难值遇,见者闻道出生死。
嗟尔何为独如此,业果已定磨不去。
佛灭到今千万祀,只在江湖挽船处。

斩新曲径治西园,野色春来已可观。便好作亭供客醉,望中流水有时乾。

悬岩千尺,借欧刀吴斧,削成城郭。千里金城回不尽,万里洪涛喷薄。王浚楼船,旌麾直指,风利何曾泊。船头列炬,等闲烧断铁索。
而今春去秋来,一江烟雨,万点征鸿掠。叫尽六朝兴废事,叫断孝陵殿阁。山色苍凉,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脚。数声渔笛,芦花风起作作。

名胜多难复,风流不可攀。苍凉莫怀古,祠庙满吴山。

城上斜阳依碧树。
门外斑骓,见了还相顾。
玉勒珠鞭何处住?
回头不觉天将暮。
风里馀花都散去。
不省分开,何日能重遇?
凝睇窥君君莫误,几多心事从君诉。

百丈游丝牵别院。
行到门前,忽见韦郎面。
欲待回身钗乍颤,近前却喜无人见。
握手匆匆难久恋。
还怕人知,但弄团团扇。
强得分开心暗战,归时莫把朱颜变。

绿树阴阴晴昼午。
过了残春,红萼谁为主?
宛转花旖勤拥护,帘前错唤金鹦鹉。
回首行云迷洞户。
不道今朝,还比前朝苦。
百草千花羞看取,相思只有侬和汝。

残梦初回新睡足。
忽被东风,吹上横江曲。
寄语归期休暗卜,归来梦亦难重续。
隐约遥峰窗外绿。
不许临行,私语频相属。
过眼芳华真太促,从今望断横波目。

月向巫闾山上出,不照人间照死骨。死骨千年更不还,魂随山月度重关。

关山叠叠归魂苦,苍茫不记来时路。闺中少妇独夜眠,心心嘱梦去寒边。

梦去魂归不得遇,明月如霜草虫语。

满岁尘埃共,交情骨肉亲。
我犹京口客,君已日边人。
波及无忘晋,渠成亦利秦。
西湖约携手,两岸柳摇春。

吴氓殚力办租庸,霖潦深秋骇老农。信有橧巢师鸟雀,尽抛䆉稏豢鱼龙。

漫空水气难为雪,照野阳威未化淞。闻道中丞能入告,便令寒谷转春容。

抗尘南北六经秋,拭目朝堂总俊游。闻道铨条待常品,便将心事拟清流。

酒徒未识新丰条,舟子虚疑户牖侯。长路崎岖行又错,看人骑鹤上扬州。

布衣千古一英雄,五载乾坤入手中。遥想帝魂垂浩劫,舜弦天上和南风。

维群三百饱青刍,土鼓消閒化日舒。笋箨绿垂风煖后,豆花红绽雨晴初。

山中草长云生石,野外风柔块作桴。万物欣欣皆自得,吾皇端拱绍唐虞。

苍茫吊古独登台,极目天南瘴雾开。一代兴亡悲黍麦,千秋霸业剩蒿莱。

塍荒禁苑耕残瓦,潮落珠江冷劫灰。回首玉钩斜畔路,素馨寂寞销寒晖。

将军不负腹,所至牛酒丰。民间苦箕敛,兵食常不充。

曾闻古良将,士卒甘苦同。投醪饮河水,千载怀高风。

长河冻如石,征人夜中戍。但恐筋力尽,敢惮将军遇。
古来死未歇,白骨碍官路。岂无一有功,可以高其墓。
亲戚牵衣泣,悲号自相顾。死者虽无言,那堪生者悟。
不如无手足,得见齿发暮。乃知七尺躯,却是速死具。

恬澹本性情,下笔便高洁。常能参妙化,自得养生术。

我读韦公诗,一生无滞郁。旷然任吾天,言动由真率。

渊明后一人,冲虚亦朴实。《唐书》考新旧,无人为撰述。

诗人失传多,惟公不当佚。自公为卫郎,意气近豪侠。

折节复读书,至味归清绝。一麾出守郡,随处留诗别。

真机舒性灵,淡然天籁发。扫地坐焚香,习静神无夺。

岂必求神仙,何用更学佛。开元至贞元,百余十岁月。

人皆见公容,精神不衰竭。有诗送太白,无与少陵笔。

或者未识面,踪迹天涯阔。清景忆平生,空山求隐逸。

晏起望青天,园林爱藏拙。应知养主事,诗外无他物。

神来有化工,终身无疢疾。千秋秉至诚,梦想依归切。

一杖曾携到酒泉,近来偏只伴枯禅。明朝准向兰陵去,花雾濛濛稳醉眠。

芳草闲庭镇掩门,乍看颜色玉同温。文因君赏思传世,病有人知似受恩。

酒未临歧先化泪,刀从断水不留痕。故人五字魂消极,盼杀招凉共一尊。

辽左维车滞异乡,再逢除夕动悲伤。一身系国三更梦,万里思亲九断肠。

云物触膺惊岁月,霜风和泪洒衣裳。伫看海上苍茫外,即是悲人卜筑场。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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