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拂破蘋花影,低低趁凉飞去。画里移舟,诗边就梦,叶叶碧云分雨。
芳游自许。过柳影闲波,水花平渚。见说西风,为人吹恨上瑶树。
阑干斜照未满,杏墙应望断,春翠偷聚。浅约挼香,深盟捣月,谁是窗间青羽。
孤筝几柱。问因甚参差,暂成离阻。夜色空庭,待归听俊语。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饥止一箪食,渴止一壶浆。出入止一马,寝兴止一床。
此外无长物,于我有若亡。胡然不知足,名利心遑遑。
念兹弥懒放,积习遂为常。经旬不出门,竟日不下堂。
同病者张生,贫僻住延康。慵中每相忆,此意未能忘。
迢迢青槐街,相去八九坊。秋来未相见,应有新诗章。
早晚来同宿,天气转清凉。
削成天外三峰,何时落在潜夫手。开门即见,屏风叠处,夺匡庐秀。
腕底丹青,胸中丘见,合成杰构。问蓬莱左股,是谁割取,神山福,容消受。
三见海扬尘后。更巢痕九重扫旧。归来绿野,买山一角,藏身尽够。
冠盖京华,园林胜慨,可堪回首。趋梅花破腊,仇池载石,为东坡寿。
九老仙都印未刓,华阳宫阙耸高寒。隐君书著登真诀,长史碑题旧观坛。
望拜竹宫流爟火,步虚菌阁侯神官。姓名己在龟台籍,鹤背风清聚鹖冠。
乡社鸡虫閧,天关虎豹屯。双屝关寂寂,万事付浑浑。
身并蟭螟寄,年随驷马奔。夷险不在境,方寸植灵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