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在楚国的土地上,历尽辛苦。此去长安,风烟已静,军鼓将不再响起。
小船缓缓移向洞庭岸,行人离开了武陵溪。
江面上空的月亮一直伴随在你的身边,烂漫的山花正趋附着你哒哒的马蹄声。
可游子的思归之心,却早已越过千山万水,飞向了长安。
这首诗是诗人送人归京之作。首联强调了天下太平;颔联、颈联写裴侍御一路顺畅、景色优美;尾联则表达了作者的“恋阙”之情。这首五言律诗前三联对仗,对仗均属工稳,特别是诗中的专用地名“楚地”对“秦城”,“洞庭”对“武陵”,颇见巧思,无荆楚之地的游历,难出此语。
首联中潭州属古楚地,故言及之。首联对句中的“秦城”,为秦长城,这里泛指长城。首联对句是指安史之乱已经平定。这一联是说,在唐代宗宝应二年(763年)安史之乱平定后,裴侍御来潭州公干,现在又要回去了。首联强调了天下太平,所以才有了颔联、颈联的一路顺畅、景色优美的画面。
颔联写裴侍御一路所经之地。洞庭湖和武陵溪都是潭州到长安的必经之地。一写水路,一写陆路,颇为周到。从潭州到长安,地名很多,作者选择这两个地名,是因为两地风景秀丽,为历代文人向往的地方。动词“移”和“出”,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亦暗示着裴侍御行程的轻快。
颈联“江月随人影,山花趁马蹄”是后人传诵的名句。这两句之所以招人喜爱是因前后照应。“江月随人影”照应颔联出句的“舟移”,“山花趁马蹄”照应颔联对句的“路出”。二是对仗工稳。后世诗人总结的名词小类相对,即为工对,这里“江月”对“山花”,是偏正词组地理类相对,“人影”对“马蹄”,是偏正词组动物中的形体相对。三是炼字独特。两个动词“随”和“趁”,特别传神。“随”是跟从,表现洞庭湖水的流动;“趁”是追逐,表现武陵溪路上山花在风中摇曳。四是逆向思维,也就是把“江月”和“山花”拟人化。一般诗人会写成“人影随江月,马蹄趁山花”,如果不计较平仄,不计较韵脚,这两句诗也还是看得过去的。但是张谓将主语和宾语换了个位置,就显得空灵鲜活,不同常态了。五是在字面之外,读者体会出送人者和被送者的愉快心情。
尾联所表达的是作者和裴侍御的“恋阙”之情,将送行化实为虚,给读者留下一片想象的空间。
宋代的梅尧臣说:“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读邵不疑学士诗卷》)这首诗用语平淡,却诗味很浓。“平”不能平得没劲,“淡”不能淡得没味儿。这种绚丽之后的平淡是极其不容易的。
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张谓在大历(公元766年—779年)年间,曾为潭州(今长沙)刺史,此诗当作于潭州。
摇曳身随百丈牵,短檠孤照病无眠。去家已过三千里,堕地今将二十年。
事有难言天似海,魂应尽化月如烟。调糜量水人谁在,况值倾囊无一钱。
青神县前江水湾,白云遮断峨眉山。平生骂佛得奇报,僮仆惊疑无好颜。
我到人间无不可,肯随老媪谈因果。酒坛乍破一船香,后祭江神先祭我。
醉后聊倾一杯酒,为问普贤犹在否。我今未死普贤死,眼底请看谁不朽。
世人结队朝峨眉,一步一拜头頍頍。峨眉见我独逃避,毕竟我奇山未奇。
丹棱彭君古豪杰,对子常笑峨眉劣。曾向华严顶上来,尺山寸水皆能说。
始知古人多妄语,偶然托兴非心许。君不见宋玉《高唐赋》最工,巫山可有行云女。
芝似蒿莱玉似沙,更多麟趾与驺牙。云横秦塞妨归雁,风过荆州带落花。
游似赤松人已绝,隐如玄豹事何赊。秦宫女子今何在,好问当时秦汉家。
耿耿双瞳,游于面间。瞩人则易,瞩己则难。勿谓无非,无非非至。
勿谓无知,人将瞩尔。己非毋匿,人非毋刻。躬厚薄责,大人之特。
突如其来,突如其已。念生无根,与物为至。纷纭不辍,毋用遏绝。
知幻即离,空明如月。
自捲新图寄长公,幽篁古木两三丛。燕城六月尘如海,得似南窗卧竹风。
明年五十二,太岁在壬子。尝闻星家言,吾年止于此。
人生如朝露,早晞亦常理。儿女各长成,向平愿粗已。
先为同牢人,入穴驱蝼蚁。奉匜侍舅姑,次媳具甘旨。
长男赍志殁,恨不如汪锜。小姑最同心,情话石投水。
我生即鲜民,望云陟岵屺。先陇亦非遥,归宁无百里。
重泉聚骨肉,乐事从兹始。其言若不雠,幸存亦可喜。
馀生皆傥来,此身即敝屣。春草满阶除,春花艳红紫。
夏木择榆槐。秋圃莳菊杞。冬雪掩关坐,万树梅花里。
眼前有生意,一一出琴指。偕老歌负戴,归来乐耘耔。
鸡鹜足稻粱,儿孙抱经史。行乐贵及时,上寿百年耳。
贤愚总一丘,知命静以侯。
草木虫鱼部,披寻自古无。飞沉天产异,生植土风殊。
物色随心匠,形容记绘图。虚亭玩真意,浩思满江湖。
一从螳臂误当轮,赢得罗浮几度春。何事平分罗色好,却怜惜别月华新。
天涯一叶堪摇落,匣里双龙肯任尘。拚有半腔副知己,不须功业远图麟。
薄寒阵阵雨丝斜,寂寞江头红蓼花。可奈风光秋欲老,剧怜生计醉为家。
小楼独遣愁千斛,远梦时怀水一涯。倘忆东篱元亮酒,相逢应共看新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