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

竹石三分水二分。水边蜂蝶易消魂。不堪重忆旧时春。

可有青苔黏画屧,似闻芳草斗罗裙。丁香花榭不开门。

周之琦(公元1782年~1862年),字稚圭,河南祥符(今河南开封)人。清嘉庆十三年(公元一八0八年)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累官广西巡抚,疏言筑堤赈灾等事,凡数十上。道光二十六年,因病乞休。病逝于家中。周之琦工词,浑融深厚,瓣香北宋,有《金梁梦月词》二卷,《怀梦词》二卷,《鸿雪词》二卷,《退庵词》一卷,总名《心日斋词》,传于世。辑有《心日斋十六家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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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公勋烈盛盐梅,清白仍闻世济才。华省拂衣辞簿领,长衢回首谢尘埃。

嵩峰排雾依稀出,洛水迎人迤逦来。寄语马前头白吏,何殊昔日李西台。

平生未省梦熊罴,稚女如花坠晓枝。条蔓纵横输葛藟,
子孙蕃育羡螽斯。方同王衍钟情切,犹念商瞿有庆迟。
负尔五年恩爱泪,眼中惟有涸泉知。

紫点红愁无绪。日暮春归甚处。春更不回头,撇下一天浓絮。

春住。春住。黦了人家庭宇。

一张一弛力常均,天道如弓事在人。夏靡阿衡俱过百,张苍乳臭不须论。

睢阳小吏困逢迎,醉后参差故态生。莫倚甘泉曾献赋,君今久已罢承明。

世路干戈满目愁,王孙犹自滞荆州。不知归款曹公后,诃赋何人更倚楼。

宪府新成小屋居,居中惟贮旧琴书。希声古道应何似,一榻清风乐自如。

渔阳突骑幽并儿,弯弓射猎南山陲。横行未遂为人下,意气凭何结主知。

南堤北堤布谷飞,堤边禾黍青离离。
堤上野花开复落,堤下行人行不稀。
两第屹相向,幽园卑辟强。
君方林上坞,吾亦沼横洋,
凿翠辟窗户,入天栖栋梁。
东屯寒月夜,老杜只茅堂。
翠霭空霏忽有无,笔端谁著此工夫。
溪山本被人图画,却道溪山是画图。
妾家越水边,摇艇入江烟。既觅同心侣,复采同心莲。
折藕丝能脆,开花叶正圆。春歌弄明月,归棹落花前。

池中寒冰澌,原上春草生。用心如明镜,不将亦不迎。

刺竹丛丛苦笋生,山禽无数不知名。元宵已似春深后,龙眼花开蛤蚧鸣。

吾山何足夸,君语烦专送。
姿为丘壑媚,意重璆送贡。
芥胸划玲珑,眯眼豁尘瞀。
白云足怡悦,明月得簸弄。
居然卫霍近,顿压邹鲁共。
故人真阳守,遗补臞庵空。
数株立拿螭,一笑慰歌凤。
缅思昔牛李,竞势急鞿鞚。
能令山崒硉,所欠腹空洞。
那知负之走,更使农者众。
谁言山上山,竟作梦中梦。
老衰本无欲,标榜聊取衷。
独怜伏虎雄,必得钨羽中。
荆室虽敬完,汉仪亦多偬。
君能载酒来,我愿共饭瓮。

记波涵紫堞,雾幂丹梯,频展吟眸。念尔南冠久,问江城玉笛,曾听吹否。

去尘顿如黄鹤,萍迹话浮沤。自战鼓西来,楚歌不竞,望断空楼。

前游。漫回首,便十里春风,何处扬州。燐火迷荒岸,任雕锼金粉,都付沧流。

素丝暗寻霜色,词客病工愁。怕赋冷晴川,萋萋草碧鹦鹉洲。

一片颓园生谷桑,惟馀小圃佔秋光。竹篱蔓引牵牛碧,野菜崇生苦藚黄。

抱叶蝉瘖枯树冷,衔花鹿去古台荒。兴亡往往关天数,搔首踌躇对夕阳。

边尘捲风天地黑,铁骑长驱满南北。厓山孤主长在无,一夜愁心遍头白。

丈夫耻作负恩生,举手擎天天已倾。孤城如斗犹百战,苍苍不遣功勋成。

龙虎可骑不可扰,怒气吹人山亦倒。君臣大义心自明,白日青天悬皎皎。

岭海间关草树寒,四顾无人双泪弹。国破家亡惟一死,首阳有薇那忍餐。

节义文章理不烂,万丈红光烛霄汉。我怀往事悲复歌,凛凛英风鬓丝乱。

沈水香销梦半醒。斜阳恰照竹间亭,戏临小草书团扇,自拣残花插净瓶。
莺宛转,燕丁宁。晴波不动晚山青。玉人只怨春归去,不道槐云绿满庭。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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