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不可遇,心匠良难传。于中营丘生,名若日月悬。
胸次有衡霍,笔端合其天。坐令众画史,缩手嗟材绵。
公于何处得,藏此图书渊。昼赏不知厌,夜观烛如椽。
我昔游七闽,足踏群山巅。最爱演仙峰,石色润且坚。
楼台与妆缀,轻素拖晴烟。朅来见兹画,恍若复造前。
为技一至此,丹青诚可捐。譬犹绘神骏,不必锦连乾。
阳岭郁葱茜,阴崖极镕镌。人禽与屋木,种种法象全。
往者邈难追,后来谁复先。新诗为发挥,与画争清研。
宝剑藏古岳,贤士隐里廛。一朝遇鉴赏,晔若五采宣。
顾我涉道浅,游世困絷挛。惟有古人心,刻意思精研。
兹画不可取,但诵瑶琼篇。何须画中看,吾方老云泉。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执手重行行,步出城南隅。飞盖凌青云,食马跃长衢。
行人不可留,中心郁以纾。子如云中鸿,予如汀际凫。
浮沉既异势,羽翼何时俱。弩力事功名,宏此壮士图。
愿言俟嘉誉,慰我心区区。
水平天爽。有斜阳不了,带烟回荡。越鸥楚雁何娟媚,曳蘋丝来往。
谁家亭馆,向冷翠、多边傍。恁枝枝、叶叶当风,未秋己作秋响。
那识客心摇漾,倚孤篷,萦旧况。问风流揽碧,春瓮银风,啸歌无恙。
扇影漪云衫,香筒露近谁招赏。又无奈、听拍吴歌,眉山凉月初上。
和气融融动白蘋,欢传千里政方新。若为摆落游珍馆,不顾悲啼拥画轮。
鲸海无津堪纵目,雁山如旧足怡神。愿言分我闲中趣,已问君王乞此身。
曲槛留春,华轩敞夏,当年朱邸分赐。香尘随步径,还随处、雕栏堪倚。
小山纤峙。又飞阁流丹,回廊萦翠,重帘低。绿杨垂处,乱花横砌。
最爱。千朵娇红,似绛幡朱节,舞莺飞坠。天风环佩响,更深院沉沉歌吹。
艳情谁寄。正钿匣裁诗,金凫添麝,人微醉。锦屏双影,折枝横髻。
维山其砠,维水沮洳。孰来吾苏,使君之车。岨则有阪,使车无反。
沮洳有衍,伊泽斯远。维泽伊何,孔硕洋洋。我攸乐康,使车彭彭。
惟骖在隅,弗疾其驱。彼华纡徐,维章子之。裾维山斯,岵维水有。
浒章裾楚,楚寔获我。所楚楚者,衣肃肃者。仪亦永其,依我逸以。
何意铺银海,同来问酒泉。始知若下里,不数岁寒年。
白眼天同调,青樽主更怜。支离老叟话,犹说义熙前。
纸帽行游事可羞,教奴短布累奴愁。儿郎爱马偷骑去,妾貌如花当九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