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相对自清神,移上阑干似写真。窗外横斜因得月,水边凌乱正愁人。
瘦宜苔径偏留迹,雅比花阴不染尘。何必临风香万斛,一枝摇弄自生春。
铁壁能逃劫火烧,金绳几缚锦囊苞。彩鸾《诗韵》《公羊传》,颇有唐人手笔钞。
吾爱陶彭泽,出处皆草草。动必求其全,俗人自缠扰。
吾尔廿年交,知子如余少。爱子无俗情,俗情亦自好。
口常说隐沦,身复恋温饱。蹉跎两不遂,此意各能了。
兹游计百日,日日同倾倒。鼙鼓声动天,风涛势翻岛。
寝食閒谈谐,赖以忘病恼。不知分手路,只此阊门道。
经过虽有期,别怀亦悄悄。子归及桃花,六桥踏清晓。
别业在龙泓,泉石真可老。我归百无欢,烧笋听春鸟。
秋风从子游,松阁为我埽。
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北直容城入也。少倜傥,好奇节,而内行笃修;负经世之略,常欲赫然著功烈,而不可强以仕。先是,高攀龙、顾宪成讲学东林,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及天启初,逆奄魏忠贤得政,叨秽者争出其门,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由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顺昌、缪昌期次第死厂狱,祸及亲党。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张果中倾身为之,诸公卒赖以归骨,世所传“范阳三烈士”也。
方是时,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辽,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奇逢密上书承宗,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忠贤大惧,绕御床而泣,以严旨遏承宗于中途。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不起,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使元仪先之,奇逢亦不应也。其后畿内盗贼数骇,容城危困,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而弦歌不辍。
入国朝,以国子祭酒征,有司敦趣,卒固辞。移居新安,既而渡河,止苏门百泉。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逆率子弟躬耕,四方来学,愿留者,亦授田使耕,所居遂成聚。
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以象山、阳明为宗,及晚年,乃更和通朱子之说。其治身务自刻砥,执亲之丧,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人无贤愚,苟问学,必开以性之所近,使自力于庸行。其与人无町畦,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必以诚意接之,用此名在天下,而人无忌嫉者。方杨、左在难,众皆为奇逢危,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夙重奇逢质行,无不阴为之地者。鼎革后,诸公必欲强起奇逢,平凉胡廷佐曰:“人各有志,彼自乐处隐就闲,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居夏峰二十有五年,卒,年九十有二。
河南北学者,岁时奉祀百泉书院,而容城与刘因、杨继盛同祀,保定与孙文正承宗、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天下无知与不知,皆称曰夏峰先生。
赞曰: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征君尝语人曰:“吾始自分与杨、左诸贤同命,及涉乱离,可以犯死者数矣,而终无恙,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征君论学之书甚具,其质行,学者谱焉,兹故不论,而独著其荦荦大者。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先生力辞不就,众皆惜之,而少师再用再黜,讫无成功,《易》所谓“介于石,不终日”者,其殆庶几耶。
番经厂里见莲台,绿刺观音鬘络开。跳步也随弓样窄,中秋来舞万年杯。
万仞台端接绛霄,秋风吹梦度金桥。素娥独倚白银阙,羽客双吹紫玉箫。
清气逼人凡骨换,孤光入酒醉魂消。绣襦甲帐今何在,谁为文生一见招。
昨夜欢声满玉堂,争言宝婺下祥光。卢家祇谓添丁喜,未识传书是女郎。
凉月白纷纷,夜色丛篁静。青粉墙腰雪后看,添上横斜影。
曾有玉田词,绝唱无人省。只怕丹青画不成,一段天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