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流浥余润,霜菊满秋香。酿成一堂和气,来荐老人觞。
七十人生稀有,况复年逾八十,饮啖日康强。肮脏欲谁与,赵壹倚门旁。
颊浮丹,瞳点漆,鬓如霜。平生阴有神相,特为表刚肠。
世事语来无味,只有读书一念,老矣不能忘。九老更添一,图画见高堂。
芙蓉亦花妖,转海毒我民。嗟尔道士居,告诫何谆谆!
流毒且百年,禁令今始伸。至今论外祸,此特为之因。
昏莽持外交,实出亲贵臣。入山见署额,咄哉彼何人?
署盟亦此笔,遗祸今未泯。一言足丧邦,坐使利益均。
留名亦山辱,幸尔犹全身。遥遥两仙馆,云泉与长春。
风雨秋一叶,海外成青燐。尔徒媚道心,所志惟金银。
奈何不斩虏?飞剑乞洞宾。
袂朝添,妆晚卸。无事倚栏乍。困暖逢春,病雨又逢夏。
甚时绿径晴浓,红蘼曲软,试缓缓、卿车侬马。
杏都嫁。只留一味酸青,梅子树头挂。识此閒愁,除是共愁者。
年来蝶僽鹃僝,韶光贱掷,也不值、一星金价。
两岸青枫江水流,可堪烟雨宿孤舟。傥思西署同游客,回首金茎白露秋。
诗成手八叉,僧意欲笼纱。不敢轻枯树,春来不放花。
雨似沱江不向秦,老天应念四郊贫。卧闻夜半呼龙起,一滴天瓢活几人。
簿领汾州去,长怀鄂渚遥。塞鸿淹次第,檐鹊望昏朝。
纯吏家难称,顽民势易骄。何须悲雨雪,见晛自当消。
平生赵元叔,雅志励冰雪。可怜次骨贫,性不因人热。
肝胆向友朋,鸡黍供亲悦。明月入高怀,秋水同清澈。
遐哉不可及,此贤心似铁。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