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镜 赠薛道清

做修行,细搜刷。清净家风,便是大乘妙法。下无为、无作真功,心镜上*抹。自然明,自然达。把九玄七祖,尽行救拔。向蓬瀛、坦荡逍遥,冠裳似菩萨。
凤翔扶风人,徙居登州宁海,字元宝,号丹阳子。初名从义,字宜甫。海陵王贞元间进士。世宗大定中遇重阳子王哲,从其学道术,与妻孙不二同时出家。后游莱阳,入游仙宫。相传妻孙氏与钰先后仙去。赐号丹阳顺化真人、抱一无为真人、抱一无为普化真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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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澹山姿,暮寒愁沁歌眉浅。障泥南陌润轻酥,灯火深深院。入夜笙歌渐暖。彩旗翻、宜男舞遍。恣游不怕,素袜尘生,行裙红溅。
银烛笼纱,翠屏不照残梅怨。洗妆清靥湿春风,宜带啼痕看。楚梦留情未散。素娥愁、天深信远。晓窗移枕,酒困香残,春阴帘卷。
推枕南窗,楝花寒入单纱浅。雨帘不卷。空碍调雏燕。
一握柔葱,香染榴巾汗。音尘断。画罗闲扇。山色天涯远。
采茶非采菉,远远上层崖。
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
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
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
一住毗陵寺,师应只信缘。院贫人施食,窗静鸟窥禅。
古磬声难尽,秋灯色更鲜。仍闻开讲日,湖上少鱼船。
忠教传家大府开,苍生久已待盐梅。
我虽潦倒山林下,会听中天紫诏来。

秋病无名废酒尊。水西亭榭易黄昏。独经游地最销魂。

花影自行桥上月,篴声如见曲中人。燕梁何处起清尘。

浮飙解重阴,白日丽青天。凛凛秋气肃,萧萧风景鲜。

脂车驾我马,览物往于田。幽兴未能尽,中途复来旋。

古人不可及,独往秖自怜。岂若偃吾室,优游以忘年。

高人散幽怀,独爱池水净。明月俄飞来,池光渐如镜。

中有骊龙珠,纷纷白光映。静影涵太虚,悠悠见天性。

伊昔岂无旱,赫日流金石。
伊昔岂无水,巨浸连天白。
未若去岁风,飘忽几终夕。
时方属新秋,稻子半黄赤。
倏然卷地来,一扫不遗力。
但觉田亩空,不见仓箱积。
余祸及吾民,来春有饥色。
巡门粥妻子,不足充贵籴。
往往成流离,有家归不得。
我方还里闾,正值此艰厄。
有心怀拯救,不寐欲通昔。
念无捐廪人,此意空愤激。
民饥犹己饥,吾宁忍独食。
作糜倒瓶粟,恨不及九百。
纠合族与隣,乐从有吾叔。
岂但一时利,永作他年额。
要令里中人,自此长饱德。
虽或有凶年,不复更他适。
郑罕与宋乐,未足为匹敌。
施厚报必丰,会须看他日。

一步一逡巡,无言泪满巾。不愁山有虎,只怕草间人。

澹香亭前春可招,雪花千树开璚瑶。溶溶夜色照寒影,二月东风吹不消。

昆山仙人天上客,烂醉花阴坐瑶席。仙姝采香云满衣,酒醒但觉春无迹。

人生欢乐苦不多,百岁流光若掷梭。

古来荣达已尘土,对此不饮将如何!

神娲蹭云补天去,遗下一圃苍黑天。
千年万年乾不得,长逞盘古青紫烟。
玉不剖天天化石,石内星精有馀魄。
琱光发炯成禹壁,海王川后轮玄液。
帝青呵雾坤低湿,匣月不开太阴泣。
破天残缺无人补,一穴丝丝漏春雨。
空藏老石磨今古,补天何时与天语。

冷逼诸天梦,山楼对佛栖。霜催虫语急,云压雁声低。

岁月惊弹指,风尘悔噬脐。蒲团清有味,便想息轮蹄。

吴国前朝寺,悬知补处难。岳云迎外度,海月定中观。

子去挥犀拂,吾当卖布单。梅花知别意,无语澹相看。

轻阴细雨作新凉,点滴间阶引兴长。准拟明年北窗下,绿蕉斜种两三行。

事去尚时寻败局,老来犹日读何书。

江东步兵莼鲈归,江湖散人钓具随。姑苏台上麋鹿走,胡为越相吴中祠。

三高应黜鸱夷子,祀典莫若扶风宜。霸陵山中耕织隐,居齐居鲁犹何之。

朅来吴市赁庑下,布衣樵髻偕贤妻。定交杵臼敦古意,伯通相遇心相知。

生前著书当季汉,死后穿冢邻要离。茫茫时代千百载,漆镫堂斧难寻遗。

忽看崇焕屋宇建,栖灵定在皋桥西。瓣香虔奉有华胄,遥遥俎豆怀前徽。

当官更欲励末俗,顽懦兴起闻风师。逸民作颂亦自誉,高士入传无交讥。

几筵再拜前致词,神之来兮是运期。鸿飞冥冥我所思,神之去兮还歌噫。

苍茫遥望一平湖,落落星分岛屿孤。玄武有方通甬道,奚奴无马戏官衢。

诗从知己评工拙,酒向东家问有无。此日贤劳知不愧,廉明还拟誓冰壶。

春风习习吹花木,千山万山一齐绿。日午诸村社鼓喧,田家小儿健如犊。

閒来徒步上前冈,累累古冢相攒簇。荷锄老叟向我言,元是前朝贵人族。

贵人在时势绝伦,后拥前遮来绣毂。并吞邻土孰敢嗔,回山转水开林麓。

相连冈干成一丘,斸断云根埋宝玉。大书功德纪丰碑,直向山前起华屋。

子孙拟作千年计,尽是老夫亲拭目。星移物换水东流,泉下知谁伴幽独。

翁仲双双卖与人,留得三竿两竿竹。寒食不见纸钱飞,只有啼鹃替人哭。

又说东家来卜地,役夫日夜喧山谷。天理苍茫不可知,后车须看前车覆。

  开元七年,道士有吕翁者,得神仙术,行邯郸道中,息邸舍,摄帽弛带隐囊而坐,俄见旅中少年,乃卢生也。衣短褐,乘青驹,将适于田,亦止于邸中,与翁共席而坐,言笑殊畅。久之,卢生顾其衣装敝亵,乃长叹息曰:“大丈夫生世不谐,困如是也!”翁曰:“观子形体,无苦无恙,谈谐方适,而叹其困者,何也?”生曰:“吾此苟生耳,何适之谓?”翁曰:“此不谓适,而何谓适?”答曰:“士之生世,当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益昌而家益肥,然后可以言适乎。吾尝志于学,富于游艺,自惟当年青紫可拾。今已适壮,犹勤畎亩,非困而何?”言讫,而目昏思寐。

  时主人方蒸黍。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曰:“子枕吾枕,当令子荣适如志。”其枕青甆,而窍其两端,生俛首就之,见其窍渐大,明朗。乃举身而入,遂至其家。数月,娶清河崔氏女,女容甚丽,生资愈厚。生大悦,由是衣装服驭,日益鲜盛。明年,举进士,登第,释褐秘校,应制,转渭南尉,俄迁监察御史,转起居舍人知制诰,三载,出典同州,迁陕牧,生性好土功,自陕西凿河八十里,以济不通,邦人利之,刻石纪德,移节卞州,领河南道采访使,征为京兆尹。是岁,神武皇帝方事戎狄,恢宏土宇,会吐蕃悉抹逻及烛龙莽布支攻陷瓜沙,而节度使王君毚新被杀,河湟震动。帝思将帅之才,遂除生御史中丞、河西节度使。大破戎虏,斩首七千级,开地九百里,筑三大城以遮要害,边人立石于居延山以颂之。归朝册勋,恩礼极盛,转吏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时望清重,群情翕习。大为时宰所忌,以飞语中之,贬为端州刺史。三年,征为常侍,未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萧中令嵩、裴侍中光庭同执大政十余年,嘉谟密令,一日三接,献替启沃,号为贤相。同列害之,复诬与边将交结,所图不轨。制下狱。府吏引从至其门而急收之。生惶骇不测,谓妻子曰:“吾家山东,有良田五顷,足以御寒馁,何苦求禄?而今及此,思短褐、乘青驹,行邯郸道中,不可得也!”引刃自刎。其妻救之,获免。其罹者皆死,独生为中官保之,减罪死,投驩州。

  数年,帝知冤,复追为中书令,封燕国公,恩旨殊异。生子曰俭、曰传、曰位,曰倜、曰倚,皆有才器。俭进士登第,为考功员;传为侍御史;位为太常丞;倜为万年尉;倚最贤,年二十八,为左襄,其姻媾皆天下望族。有孙十余人。两窜荒徼,再登台铉,出入中外,徊翔台阁,五十余年,崇盛赫奕。性颇奢荡,甚好佚乐,后庭声色,皆第一绮丽,前后赐良田、甲第、佳人、名马,不可胜数。后年渐衰迈,屡乞骸骨,不许。病,中人候问,相踵于道,名医上药,无不至焉。将殁,上疏曰:“臣本山东诸生,以田圃为娱。偶逢圣运,得列官叙。过蒙殊奖,特秩鸿私,出拥节旌,入升台辅,周旋内外,锦历岁时。有忝天恩,无裨圣化。负乘贻寇,履薄增忧,日惧一日,不知老至。今年逾八十,位极三事,钟漏并歇,筋骸俱耄,弥留沈顿,待时益尽,顾无成效,上答休明,空负深恩,永辞圣代。无任感恋之至。谨奉表陈谢。”诏曰:“卿以俊德,作朕元辅,出拥藩翰,入赞雍熙。升平二纪,实卿所赖,比婴疾疹,日谓痊平。岂斯沈痼,良用悯恻。今令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就第候省,其勉加针石,为予自爱,犹冀无妄,期于有瘳。”是夕,薨。

  卢生欠伸而悟,见其身方偃于邸舍,吕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熟,触类如故。生蹶然而兴,曰:“岂其梦寐也?”翁谓生曰:“人生之适,亦如是矣。”生怃然良久,谢曰:“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稽首再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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