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曾记客京埃,江国相逢又七回。感旧只如春梦断,登高未许壮心摧。
方嗟陈迹何时见,底事新诗到眼来。便好扶携披节物,犹胜落木对空罍。
池馆凉生,晚风吹月黄昏乍。谁抛小镜贴鸥波,肩影罗衫亚。
两朵珊瑚笔架。对沉吟、玉纤齐下。双声叠韵,鸾凤和鸣,倩他描画。
越国江山,潞河烟景都无价。莲花庄子且安居,过了今年夏。
明岁曲江宴罢。彩豪簪、钗梁同挂。天街归后,御烛光摇。
细君欢迓。
春晴彩绣簇湖边,百花洲前更可怜。白马青丝三月路,棠梨杨柳万家烟。
我母忝同姓,为儿犹弟兄。亲方悲夭折,母独喜恩荣。
紫诰金花烂,斑衣鹤发明。暮年三釜养,重我泪如倾。
石门之奇天所治兮,天不有以为居。神龙本为鱼,变化鳞鬣,擢拔头角,转浴山巅之凹渠。
倏忽作云雨,倒覆玉□□万尺洗此污。浊淤水涌不得出,横厓作□叠雉如。
卷然一掉尾,划霍中开枢两干,冯夷不敢停为潴。
耕樵幸得迭往还,树竹亦复交扶疏。何哉尔为学仙者,谓筑琼台树银阙,大清之都兹所庐。
白玉琢成星斗佩,黄金贴□□霞裾。山猿昼啼有天性,土后夕启回地舆。
星中况是□微次,天上何来使者车。㗳然下者□齿屐,前身谢公将匪予。
相从骘降杂稚□,但值憩坐谈诗书。由来所性本其实,不学尔腹无乃虚。
隐君即起七民氏,作宫因为多士储。何其藏修□夫胜,而乃荒秽久弗除。
学官有廪争猎渔,学官无□方拮据。今君此行亦良苦,千里奉母甘旨于。
台官□举为才俊,固见卓荦非纡馀。采山有蕨,斲地有藷。
仕亦有阶,子姑徐徐。高云五色开阊阖,北上焰光非子欤。
奇珠颗颗滚波心,牛渚无犀那易寻。衔石难填沧海恨,可怜精卫是冤禽。
掬水浣山泥,藤床睡初觉。空山一夜雨,飞爆千峰落。
起来天宇清,晓云露斑驳。涧水东西流,喷珠满大壑。
宛转如游龙,夭矫不受缚。首尾一鼓荡,鳞爪恣拿攫。
森森叠浪岩,皱{夋包}瘦如削。起伏生波澜,圆穹大包络。
破碎琼瑶瑛,跳掷狙猱玃。趺坐作水观,清响聆竽籥。
喧极静意俱,冥心契寥廓。曳杖行前冈,适与山僧约。
将穷最高峰,搜奇出龈腭。径路共猿争,上下似凫跃。
厓花罥葛衣,?露湿芒屩。枯藤立伶俜,倦蝶穿略彴。
摇摇凤折膝,戢戢牛砺角。攀跻高送眼,崎岖危著脚。
山果团青红,酸甜渐可剥。朋牵寄生草,蔓引摄生药。
幽岩徒天开,化工巧才凿。阴磴窜鼪鼯,阳窦卷乱箨。
石轩久倾颓,空壁就扪摸。禹碑古篆奇,鸾飘还凤泊。
如从岣嵝过,探奇自南岳。松风回杖底,人语出林薄。
绝顶望茅茨,天风隔蓬弱。梵呗音琅琅,木鱼间金铎。
振衣拟往从,十步三四却。开山思法度,团瓢此栖托。
我生实钝根,踪迹判尘浊。僧寮一月住,饮啄类孤鹤。
何当将家来,凿坏饱葵藿。
公等碌碌皆因人,平原枉有三千宾。囊大曾无一锥贮,见遂不识来何许。
邯郸城门昼不开,此时局促真驽骀。不闻公子画奇策,乃至以姊要人哉。
吁嗟乎!美人一笑何大罪,特借卿头为士贿。矫情待士士不取,有客飘然向东海。
汉兴七十有八载,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纷纭,湛恩汪濊,群生澍濡,洋溢乎方外。于是乃命使西征,随流而攘,风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从駹,定筰存邛,略斯榆,举苞满,结轨还辕,东乡将报,至于成都。
耆老大夫荐绅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俨然造焉。辞毕,因进曰:“盖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今罢三郡之士,通夜郎之途,三年于兹而功不竟,士卒劳倦,万民不赡;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业,此亦使者之累也,窃为左右患之。且夫邛、筰、西僰之与中国并也,历年兹多不可记已。仁者不以德来,强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恃以事无用。鄙人固陋,不识所谓。”
使者曰:“乌谓此邪”!必若所云,则是蜀不变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恶闻若说。然斯事体大,固非观者之所觏也。余之行急,其详不可闻已。请为大夫粗陈其略:
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臻厥成,天下晏如也。昔者洪水沸出,泛滥衍溢,人民登降移徙,崎岖而不安。夏后氏戚之,及堙洪水,决江疏河,洒沉赡菑,东归之于海,而天下永宁。当斯之勤,岂唯民哉?心烦于虑而身亲其劳,躬胝无胈,肤不生毛,故休烈显乎无穷,声称浃乎于兹。
且夫贤君之践位也,岂特委琐握龊,拘文牵俗,循诵习传,当世取说云尔哉!必将崇论闳议,创业垂统,为万世规。故驰鹜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参天贰地。且《诗》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内,八方之外,浸浔衍溢,怀生之物有不浸润于泽者,贤君耻之。今封疆之内,冠带之伦,咸获嘉祉,靡有阙遗矣。而夷狄殊俗之国,辽接异党之地,舟舆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风犹微。内之则犯义侵礼于边境,外之则邪行横作,放弑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内向而怨,曰:‘盖闻中国有至仁焉,德洋而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独曷为遗己!’举踵恩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为之垂涕,况乎上圣,又恶能已?故北出师以讨强胡,南驰使以诮劲越。四面风德,二方之君鳞集仰流,愿得受号者以亿计。故乃关沫若,徼牂牁,镂灵山,梁孙原。创道德之途,垂仁义之统。将博恩广施,远抚长驾,使疏逖不闭,阻深暗昧,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于此,而息诛伐于彼。遐迩一体,中外褆福,不亦康乎?夫拯民于沉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迟,继周氏之绝业,斯乃天子之急务也。百姓虽劳,又恶可以已哉?
“且夫王事固未有不始于忧勤,而终于佚乐者也。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矣。方将增泰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鸣和鸾,扬乐颂,上咸五,下登三。观者未睹指,闻者未闻音,犹鹪明已翔乎寥廓,而罗者犹视乎薮泽。悲夫!”
于是诸大夫芒然其所怀来,而失阙所以进,喟然并称曰:“允哉汉德,此鄙人之所愿闻也。百姓虽怠,请以身先之。”敞罔靡徙,因迁延而辞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