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阮步兵咏怀二十四首 其二十三

方壶与圆峤，相去无黍米。星河流其间，日月荡其里。

孤游忘岁月，奇璨争纷诡。调良驾河车，六龙就方轨。

补天西北倾，奠地东南委。清虚非久居，沈沦安足纪。

雨过山明，烟生川媚，佳人初把罗衫试。玉骢嘶入柳阴中，濛濛淡日蒸花气。

帘幕低垂，阑干独倚，一池春浪鱼鳞起。暮寒寂寞掩重门，怕人问道归期未。

　　余始不欲与佛者游，尝读东坡所作《勤上人诗序》，见其称勤之贤曰：“使勤得列于士大夫之间，必不负欧阳公。”余于是悲士大夫之风坏已久，而喜佛者之有可与游者。

　　去年春，余客居城西，读书之暇，因往云岩诸峰间，求所谓可与游者，而得虚白上人焉。

　　虚白形癯而神清，居众中不妄言笑。余始识于剑池之上，固心已贤之矣。入其室，无一物，弊箦折铛，尘埃萧然。寒不暖，衣一衲，饥不饱，粥一盂，而逍遥徜徉，若有余乐者。间出所为诗，则又纡徐怡愉，无急迫穷苦之态，正与其人类。

　　方春二三月时，云岩之游者盛，巨官要人，车马相属。主者撞钟集众，送迎唯谨，虚白方闭户寂坐如不闻；及余至，则曳败履起从，指幽导胜于长林绝壁之下，日入而后已。余益贤虚白，为之太息而有感焉。近世之士大夫，趋于途者骈然，议于庐者欢然，莫不恶约而愿盈，迭夸而交诋，使虚白袭冠带以齿其列，有肯为之者乎？或以虚白佛者也，佛之道贵静而无私，其能是亦宜耳！余曰：今之佛者无呶呶焉肆荒唐之言者乎？无逐逐焉从造请之役者乎？无高屋广厦以居美女丰食以养者乎？然则虚白之贤不惟过吾徒，又能过其徒矣。余是以乐与之游而不知厌也。

　　今年秋，虚白将东游，来请一言以为赠。余以虚白非有求于世者，岂欲余张之哉？故书所感者如此，一以风乎人，一以省于己，使无或有愧于虚白者而已。

何事君王感梦频，骑箕天上有星辰。自从版筑形求后，惟见丹青画美人。

谁将画蟹托题诗，正是秋深稻熟时。饱却黄云归穴去，付君甲冑欲何为。

搓就鹅儿绿尚迟，都未使莺知。东风无赖，教他细雨，一样丝丝。

和烟搭在阑干上，约略浅黄时。断人肠处，才成眉眼，泪软腰肢。

藏身无地古难堪，赙葬何人为脱骖。樊子未来谁主后，缇萦犹在胜生男。

十年往事如春梦，千古遗经忆夜谈。一片羁魂招不得，暮天黯黯冷云昙。

沙明水净橹声柔。白蘋洲。片帆收。就取湖头好景、报交游。

堤带城襟明镜裹，当日事，付东流。

柳丝偏绾一航留。漫凝眸。恨无休。也似旧时王粲、强登楼。

云做奇峰天半峙，遮不断，许多愁。

古松夹通径，一水清而纡。有客坐松下，含笑读汉书。

乃知绛与灌，不若商山癯。百战笑尔劳，一语雅且都。

汉祚垂四百，元启子房谟。

举酒春风前，勿讶衰颜红。藉兹曲糵媒，成彼酝酿功。

顿使铁石肠，化为欢悦容。喜色浮须眉，和气填心胸。

浩浩六合间，广扇淳厚风。儿女岂知此，唯醉芳花丛。

年来世事已参商，但有声尘尚未忘。若向琴中定优劣，龙冈错认老髯郎。

剑阁清尘犯属车，纲骡驮得荔支无。却嫌画史才情少，不作承平舞马图。

姑苏台上麋鹿游，断烟荒草令人愁。姑苏台边少行迹，宫殿无人土花碧。

当年霸业几英雄，至首都归血刃中。利剑一朝尸壮士，白杨千古蟗悲风。

吴王羞归九泉里，西施空似桃花美。子胥虽死过生荣，越人却是奇男子。

晨兴有客访我来，光采燄燄出屋上。衔袖疑有希世珍，徐而出之岸然长庚相。

高标直欲干青冥，逸气可以走象罔。传来定非凡俗工，应有高人得之自梦想。

愿君宝藏勿轻畀，瓣芗朝夕勤向仰。可以长君胸次之瑰奇，可以助君诗情之豪畅。

傥来万事付浮云，眼中随地得真赏。他年若遇天台坐忘真，便应骖鸾御鹤朝神清，一洗人间千劫尘中尘。

握手经年梦屡狂，江山仍在感沧桑。官情澹洁人如鹤，客路支离鬓似霜。

万里独行为许国，千金虽尽不垂堂。三城旧属扬州地，何必西湖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