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事有人力之可致,犹不可期,况乎天理之溟漠,又安可得而推!
惟公生有闻于当时,死有传于后世,苟能如此足矣,而亦又何悲!如公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其积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其发于外者,烂如日月之光辉。其清音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其雄辞闳辩,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世之学者,无问识与不识,而读其文,则其人可知。
呜呼!自公仕宦四十年,上下往复,感世路之崎岖;虽屯邅困踬,窜斥流离,而终不可掩者,以其公议之是非。既压复起,遂显于世;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
方仁宗皇帝临朝之末年,顾念后事,谓如公者,可寄以社稷之安危;及夫发谋决策,从容指顾,立定大计,谓千载而一时。功名成就,不居而去,其出处进退,又庶乎英魄灵气,不随异物腐散,而长在乎箕山之侧与颖水之湄。
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歔欷。而况朝士大夫,平昔游从,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
呜呼!盛衰兴废之理,自古如此,而临风想望,不能忘情者,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
神君管领金天岳,坐对三峰看未足。公余喜共客登临,恰我西行来不速。
樱笋厨开浴佛时,暂辍放衙事休沐。灏灵宫殿访碑行,清白园林对床宿。
凌晨天气半阴晴,昼永无烦宵秉烛。竹杖芒鞋结俦侣,酒榼茶铛付僮仆。
云梦观里约乘云,玉泉院中闻漱玉。同侪各挟济胜具,初陟坡陀踵相续。
嶂叠峰回路忽穷,谁料重关在山曲。微径蜿蜒蚁旋磨,绝磴攀跻鲇上竹。
箭镞依稀王猛台,丹砂隐现张超谷。莎萝坪与青柯坪,小憩聊寻道书读。
过此巉岩愈危绝,铁锁高垂手难触。五千仞峻徒窘步,十八盘经犹骇目。
恨无谢朓惊人诗,恐学昌黎绝顶哭。游人到此怪山灵,奇险逼人何太酷。
岂知山更怪人顽,无端蹴踏穿其腹。兹山峭拔本天成,但以骨挺不以肉。
呼吸真教帝座通,避趋一任人间俗。如君超诣迥出尘,上感岳神造民福。
荡胸自有层云生,秀语岂徒夺山绿。希夷石峡应重开,海蟾仙庵亦堪筑。
独惭塞外荷戈人,何日阴崖结茅屋。惟期归马此山阳,遥听封人上三祝。
诗名十载鬓犹青,玉立长身瘦鹤形。双屐烟霞来药径,一樽花月醉茅亭。
联床乍慰思如渴,分袂旋悲迹似萍。惆怅瑶琴奏流水,几时重许子期听。
涵空白露嫩凉天,角艺公堂结庆缘。楚土产材供晋用,南方载籍胜西偏。
辞家已号青霄客,释褐才为陆地仙。座主无私眼如月,宁教得失动诸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