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桥雨过看新涨,高柳鸣蝉。荷叶田田。指点儿童放鸭船。
前村浊酒沽来醉,今夜凉天。明月初圆。一枕西窗自在眠。
画舸白蘋洲,如归故里。老幼欢迎僮婢喜。较量心事,岁岁春风弧矢。
今年称寿处,尤欢美。
嫁得黔娄,苦耽书史。文字流传曾贵纸。便同黼黻,何似实头龟紫。
天公闻此语,应怜许。
君不见高山大渊置姓氏,古人好名乃如是。又不见载笔纪传成史书,恐名不彰以没世。
自晋唐宋递元明,或著诗篇或琐志。古人结习不可除,今者后人宁有异。
余亦吟诗千馀篇,共成五万二千字。吾闻太上立德次立功,垂之空言嗟罔济。
况乃风云月露词,虽工仅号雕虫技。抑闻诗以道性情,或云古者诗言志。
葩经三百十一篇,大抵发愤所为制。最是劳人思妇辞,等閒谣谚偏姿致。
当时出语岂求工,天籁之鸣不可企。后世纷纷无病呻,乃尚浮文争绮丽。
章求典赡句求丰,往往誇多翻害义。溯从十六窃为诗,其时正课攻时艺。
蝇头小字累成编,不令人见藏经笥。及今白发已盈头,犹自耽唫如往岁。
暑日寒宵自较雠,缥缃似较牛腰细。灾梨祸枣愧无资,用托中书为编次。
虽无功绩似前人,聊纪生平所遭际。自少及壮至于今,纪月编年如掌记。
其间三十有六季,纷纷人事填胸臆。曾上金台登岱宗,车烦马殆燕齐地。
南下黄河渡大江,震泽扁舟臻海澨。思亲怀友托讴吟,吊古凭今动幽思。
春花秋月寄閒情,对酒当歌吐奇气。割裂篇章耻饾饤,堆积群书陋獭祭。
固无奇语泣鬼神,亦时机轴生新意。半生心力在于斯,不忍鸿毛等轻弃。
忆从归我旧蓬门,不获名流相砥砺。造化弄人多坎坷,幸未执鞭隳此事。
晚年鸣铎注一官,居然不食如匏系。散衙退息有馀閒,每每推敲再三四。
于今会萃辑成书,裁锦装函自珍秘。吁嗟乎少时妄念颇亦奢,而今不复思功利。
只此区区数卷诗,用以遗留于后嗣。其幸或为世所传,其幸后昆能缵继。
不幸或生愚子孙,覆酱糊墙任委置。即今散失或不收,转愁后辈生訾议。
吁嗟乎悲从中来写我心,叙作长篇聊自识。剪烛高歌歌即书,琢句雕章非所计。
百里更题舆,才分刺史符。循良重他选,途辙讵常拘。
不但治文牍,要令歌裤襦。戚休颦笑里,无或谓民愚。
风日清时憩此亭,吟眸望入碧云屏。金精既散虎文炳,剑水空藏龙气腥。
张祐集中诗寡和,生公台下法谁听。凭栏不尽登临兴,独喜桑麻四野青。
驱黄犊,驱黄犊,黄犊牵车汗流腹。车中列列森刀枪,健儿畏死心怏怏。
乡村已虚耗,频年苦徵调。羽书忽到县令忙,官吏索车虎狼暴。
前驱出境后队迎,数十万钱送一程。大车折轮牸牛死,车长被挞空哀鸣。
里正敛钱到乡曲,乡民无钱卖其屋。租庸事重衣食轻,补疮剜却心头肉。
十年坐客寒无毡,朝朝抱犊山中眠。屠沽有酒君何有,忍饥诵经徒何怜。
紫髯太宰今大贤,赏君才思如奔泉。荐章不敢隐髦俊,下士名达天子前。
天子为君能割鲜,握算下试东海边。果然煮海增灶烟,七万量取元霜煎。
古人才大虚中偏,巨壑要受千回漩。今看斥卤成膏田,岁收胡止禾三千。
又况造士工丹铅,文翁化蜀差比肩。既养而教理则全,俾宰大邑吾信焉。
君不见范公昔起庆历年,范公之堤古今传。范公亦为西溪监,后来继者君勉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