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岁徵箕帚,童年托舅姑。馀光东壁驻,慈色北堂敷。
裘褐云霄度,蘋蘩日月徂。国香堪是梦,闺秀岂为刍。
零露晞金掌,清冰涸玉壶。珠沈知旁斗,弦断忆将雏。
凤逝泥书暗,鸾销水镜孤。绘帷含藻落,彤管带花枯。
作楫君能事,藏舟妾敢诬。网虫遗挂在,罗雀外家无。
杂佩传凄响,残机激壮图。乳糜疑自爱,琴瑟讶相扶。
两鹄云当复,三鱼兆已符。客悲来白鹤,帝宠会青乌。
河汉深难越,天门近可呼。精灵成婺彩,千古照皇都。
风雷驱鳄出海地,通商口开远人至。黄沙幻作锦绣场,白日腾上金银气。
峨峨新旧两海关,旧关尚属旗官治。先生在关非关吏,我欲从之问关事。
新关主者伊何人?短衣戴笠胡羊鼻。新关税赢旧关绌,关吏持筹岁能记。
新关税入馀百万,中朝取之偿国债。日日洋轮出入口,红头旧船十九废。
土货税重洋货轻,此法已难相抵制。况持岁价两相较,出口货惟十之二。
入口岁赢二千万,曷怪民财日穷匮。惟潮出口糖大宗,颇闻近亦鲜溢利。
西人嗜糖嗜其白,贱卖赤砂改机制。年来仿制土货多,各口华商商务坠。
如何我不制洋货,老生抵死雠机器。或言官实掣商肘,机厂欲开预防累。
此语或真吾不信,祗怪华商少雄志。坐令洋货日报关,万巧千奇无不备。
以其货来以人往,大舱迫窄不能位。岁十万人出此关,偻指来归十无四。
十万人中人彘半,载往作工仰喂饲。可怜生死落人手,不信造物人为贵。
中朝屡诏言保商,惜无人陈保工议。我工我商皆可怜,强弱岂非随国势?
不然十丈黄龙旗,何尝我国无公使?彼来待以至优礼,我往竟成反比例。
且看西人领事权,雷厉风行来照会。大官小吏咸朒缩,左华右洋日张示。
华商半悬他国旗,报关但用横行字。其中大驵尤狡狯,播弄高权遽横恣。
商誇洋籍民洋教,时事年来多怪异。先生在关虽见惯,思之应下哀时泪。
闽粤中间此片土,商务蒸蒸岁逾岁。瓜分之图日见报,定有旁人思攘臂。
关前关后十万家,利窟沉酣如梦寐。先王古训言先醒,可能呼起通国睡。
出门莽莽多风尘,无奈天公亦沉醉。
歇绝风流五百年,海天呼鹤话云间。于今画隐楼头看,不是吴山是粤山。
窗中采莲舟,落日菱歌起。坐见浣沙人,红颜照秋水。
曾闻幡挂岭,万里翊王师。金鼓仍今日,何因再竖旗。
先生奚为箕颖之清幽,忽思洞庭衡岳而南游。南方风气未宣泄,浩与嵩路相沉浮。
二百年冠冕黼黻亦已极,犹有存者弘璧琰琬琳琅球。
先生志趣好奇古,欲使天禄四库题藏收。天高日月卫辰极,五十五度当中州。
遗经不肯列韩魏,精舍径为河南脩。吾闻清庙贵茅屋,丹刻踰制非前猷。
周公不公孔不丘,悽怆诞幻蛇为牛。撞钟吹螺日鼎食,绀宇珠盖王公侯。
朝神雨露不分别,稂莠遂胜嘉谷秋。我居道德仁义宅,窃为禄补中心忧。
先生但看持钵化,图构梵刹为身谋。其徒数千人,遮道更唱咻。
高明之室鬼所阚,顷刻布地金钱流。呜呼民生衣食惟粟帛,独不念灵光殿古梁栋折。
倒打钱塘郭,长驱白浪花。吞吴休得也,输却五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