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吴断事惠茶笋歌一章

雨前茗芽细胜粟,雨后笋萌碧于玉。道人嗜茗以代酒,且复为笋将断肉。

吴郎昔佐郧中阃,拂袖高眠白驹谷。生不恋山阴八月莼,亦不夸江陵千头木。

为余雀舌损数筐,更脯龙鳞逾百束。初开鼻观已芬爽,久苦肠肥荷汤沐。

新诗报汝汝不俗,净洗荒伧酪奴辱。但愿清渭溪头竹信安,紫花濑口茶租熟。

慧山水递更一家,道人湖田没尽饥亦足。

王世贞
  王世贞(1526年-1590年)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汉族,太仓(今江苏太仓)人,明代文学家、史学家。“后七子”领袖之一。官刑部主事,累官刑部尚书,移疾归,卒赠太子少保。好为古诗文,始于李攀龙主文盟,攀龙死,独主文坛二十年。有《弇山堂别集》、《嘉靖以来首辅传》、《觚不觚录》、《弇州山人四部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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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吴村带晚霞,闲门高柳乱飞鸦。横云岭外千重树,
流水声中一两家。愁人昨夜相思苦,闰月今年春意赊。
自叹梅生头似雪,却怜潘令县如花。

君来踰半月,未果一尊同。湖水寒应碧,山梨雨自红。

何时过北牗,今日转西风。相去无他地,孤城杖屦中。

李密被诛犹不负,文皇顾命更何疑。
岂将当日奔亡后,比得他年富贵时。
高梧已繁盛,萧萧西山陇。
毳叶竟开展,孙枝自森耸。
擅美推东南,滋荣藉萋菶。
不能容燕雀,只许栖鸾凤。
宁入吴人爨,堪随伯禹贡。
雨露时加润,霜雪胡为冻。
况有奇特材,足任雅琴用。
中今太古音,可美清风颂。

高斋夏木爱扶疏,阁有悬花沼泛蕖。窈窕一丘堪庾赋,萧閒十亩类潘居。

千秋鸟迹搜奇字,四海虫天播异书。闻道尪羸多寿考,已无渣滓碍清虚。

春林藉雷惊,??牛羊出。风月迩来稀,厌此琅玕密。

繁柯谢一洗,挺挺岁寒质。终成葛陂龙,云路骋骏逸。

藤倚芦交两不关,星星石火迸斑斓。一时齐现∴三点,诸品无馀道入还。

枯木何妨春色㬉,絮泥却遣柳枝鳏。牛头鸟散无消息,柏子庭前翠色閒。

名高三昧丹青匠。貌出玄元古样。明金绘素,堂堂殊胜,本来真状。宝殿严供养。摄诸素、群魔胆丧。露说经消息,真风郁郁,感人人,总归向。外肃威仪瞻仰。内须明、物离心上。这些儿妙用,无为无作,无中有相。变机无障。纳十素、廓开玄量。契太空一点,虚无活计,壮神通藏。

迁笔褒扬逸少书,孤风拂拂起襟裾。孝心知睹英灵在,世系元承福庆馀。

永向净居同相睹,任从深谷改丘墟。君诗意主称人善,义节轩然到古初。

江南三月芳菲菲,杂花生树莺乱飞。美人一去几斜晖,城郭空在人民非。

山河满目草离离,留得歌声落翠微,犹自叮咛缓缓归。

番阳台上生春草,湖外之山为谁好。沧波日日送征帆,多少行人此中老。

翁昔少年初远游,吴楚东南事幽讨。江海诗名三十年,尽揽风烟入行稿。

归卧冠山一半云,知足由来合天道。黄金似水供岁时,白发如霜照清昊。

却留一半与诸君,若个似翁归亦早。傍人错比争墩翁,翁若闻之应绝倒。

越巂资屏障,周戎疆索分。河声瘖万马,岭势勒千军。

大树威犹震,夷巢净不氛。娵隅问何物,蛮语纪初闻。

管鲍今何处,陈雷事岂无。不知枯菀异,惟见性情孚。

让避延陵地,危存赵氏孤。故乡深仰止,威凤在高梧。

随牒沧海隅,两见初月吐。
缅怀故山友,飘散等风雨。
低头繙簿书,仄足随步武。
荒哉旧时学,千古压一缕。
泾渭谁浊清,荼荠互甘苦。
痴儿了官事,朝饭或过午。
聊为五斗淹,未受三命俯。
有得那免失,无阙孰为补。
门前流水车,六辔去如组。
忽逢阮生途,微径何由取。
夸者类死权,所死固已粗。
人生天地间,谁客复谁主。
蛙鸣傥适意,贤於两部鼓。
蜗角起相攘,战剧赤白羽。
息机自搰搰,独趣甘踽踽。
喧寂不相谋,笑人从邓禹。
行藏正有时,倚楼追杜甫。
固知抱书癖,未肯学钱虏。
长缨羁单于,尺纸招赞普。
古来磊落人,过眼蚊蚋聚。
且复对青山,天外修眉妩。
悠然成独酌,醉语免童羖。
是时秋冬交,寒事欲墐户。
蛩螀夜唧唧,草木霜莽莽。
新诗从何来,令我隘寰宇,
飒然出世姿,一蜕尘与土。
海风入书帏,吟和鸥鸦櫨。
夜光惊照室,恍若珠还浦。
拂研染松煤,自汲寒井{无瓦}。
恶语未用删,意澹声节古。
起看参斗横,的历挂枌栩。

五老峰相逐,遥闻九派喧。天风晴送雨,海日昼多昏。

梅福丹留灶,陶潜菊绕园。柴桑能卜筑,不羡问真源。

中秋看月何处好,除却十洲与三岛。
东南胜事十苏州,最好从来是虎丘。
虎丘十里遥连郭,错落青山尽楼阁。
千年霸气剑池寒,一片清光水晶薄。
通国如狂歌舞来,木兰载酒笙镛作。
男女杂坐生夜光,香风舄履吹交错。
歌吹香风真可怜,三三五五各成筵。
千人坐满千人坐,千顷云浮千顷烟。
月华未冷罗衣湿,白露如珠白莲泣。
《白皦歌》终《子夜》兴,《乌栖曲》缓《乌啼》急。
姣童似玉紫英悲,艳女如花韩重思。
千秋死魄还生气,一夜香魂枯骨知。
香魂死魄知何处,明月在天人在地。
天上人间一种情,桂花合结相思树。
嫦娥亦是独眠人,牛女年年一问津。
谁家少妇今宵里,捣尽寒砧秋复春?
蹇予铅椠生,角角鸡鹜食。
青衿学校身,白发书传癖。
万卷老边笥,一区守雄宅。
媚俗懒低眉,慕古展长揖。
少年涂抹技,志愿靡终丝。
几载拂高驼,苍梧与西极。
开云上衡山,景仰昌黎伯。
史记在山川,遐踪喜驰轹。
望岳企少陵,吟岱拟太白。
惜哉阻关河,游齿朽尘屐。
悠悠邹鲁心,坐见岁月历。
雩坛想风沂,恨天沃焦膈。
文理思楷林,手植槐桧柏。
虽难陋巷回,岂不束带赤。
髫年诵鲁论,掩卷望天级。
神哉六鳌转,一夜混藩国。
驱车上金台,卿相去如织。
逐日未化邓,心血自撞激。
既惭西山夫,尚堪东鲁客。
心旌久摇摇,梦寐在屋壁。
忽逢缑山仙,扶我玉川腋。
百拜揖温良,叙此宇宙隔。
秋丁杏坛下,展膝陪丈席。
三圣长幼间,樽俎见徐疾。
翌朝谒林墓,稽首龙门跸。
大庭与尼山,历历抚遗迹。
书肠廓鄙吝,若有鬼物擘。
慨思今何时,文轨混南北。
春秋一太极,鸿蒙再开辟。
草木复甦鲜,川原尽疏涤。
燕赵与秦陇,可以劲气吸。
岂无中原学,共此浩荡臆。
扶舆久郁翁,一发定无敌。
倘不登岱宗,何由俯鹏翼。
遂偕二三子,崎岖历阡陌。
搴裳涉五汶,揫爽薄吟锡。
扪参上天门,四海同一碧。
偃然帝孙尊,不放寸山出。
南衡走奴隶,西华失名额。
中宵展红输,万有破元关。
玉女毓渊泉,流作圣贤泽。
正气吐长林,不与籙俱讫。
洛阳帝王所,兴废每不测。
尼峄香火期,未可限千百。
伛指登封君,令人重惊栗。
金丸互巧惛,何异雉卢掷。
丑哉骊坑人,终然化豝貉。
刻心假碑篆,侥幸脱经兀。
岂知觐岳心,正在述方职。
登望虽殊时,圣狂不可域。
吟人类夸誉。谁复论顺逆。
北方豪杰地,罕见吾其惑。
游览下山来,低眉恣搜索。
或采之道途,或求之方册。
或咨新少年,或质古碑刻。
挑包到东平,得士仅六七。
在昔遗山翁,盛美信难匹。
一笑洗簪腻,临风倚孤节。
泬寥大雅余,古调寄篇什。
东南十年间,往往家有集。
想今在斗牛,安得挹苾。
西方有许平,金陵不可袭。
翼翼望考亭,直欲跬步陟。
四书门户正,蹊径扫曲笔。
阎侯上界仙,尘溘聊暂谪。
中兴圣人居,光焰出晦室。
亦有河汾翁,杜门守贞德。
深林见孤熊,狐兔尽驱辟。
淮阳遗一皓,留以镇东邑。
复斋上玉楼,往恨抱万亿。
蜂蝶不作双,未暇采纖悉。
卓有容斋翁,夜光难自匿。
弦鸣风雁落,孰御箭锋急。
所谓鲁君子,于斯信可必。
今古太山吟,谁不媚封续。
投崖匹夫勇,亦有夸介石。
雄文痛麾扫,与岳竞碕磔。
一指回万军,众质出孤戟。
古诗三百篇,无邪是真识。
余子月在云,乍明而乍蚀。
我来见长篇,楼下卧百尺。
夫乃面余人,又复产今日。
文采起具瞻,岩岩师尹赫。
北风尽化枳,独此见佳橘。
橘中有仙翁,可望不可摘。
试把珊瑚钩,轻拂蛟龙脊。
冯夷坐幽宫,海若不敢斥。
方壶灵山高,借我寸阶立。
从今孕仙气,倘可绝尘粒。
兹行类南鹏,九万始一息。
越人初适齐,语笑遗大国。
道无倾盖程,握手论畴昔。
畏刖不三献,荆璞徒自戢。
举蔑置堂上,更仆数一一。
保社多吟鸥,望归心未释。
春风吹客衣,臂羽不可絷。
愿勿距互乡,引手肃之入。
招贤自隗始,敢谓崇台岌。
人皆笑麾墙,吾独喜入室。
他时报国士,岂必在炭漆。
定有双白璧,照我羁穷色。
山东出相地,驿召在目即。
乾坤愈浩荡,人才宁促迫。
一色鲜猩血。

微茫烟雨暗沙汀,千羽龙舟出渺冥。归棹恰逢端午节,閒心一上望湖亭。

坐中好友难为别,薄暮骊歌不可听。惆怅此心何所似,高秋曾否扣柴扃。

  贾母便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罢。”刘姥姥笑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这梯子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

  说着,一径离了潇湘馆,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贾母道:“他们既备下船,咱们就坐一回。”说着,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道:“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贾母听说,便回头说:“你三妹妹那里好,你就带了人摆去,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

  凤姐儿听说,便回身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李纨是个厚道人,倒不理会;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便笑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等来了,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按席摆下。贾母因说:“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众人听说,忙抬过来。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要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调停已毕,然后归坐。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不吃了,只坐在一边吃茶。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一桌,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便躲开让他。鸳鸯一面侍立,一面递眼色。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拿的动他?”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湘云掌不住,一口茶都喷出来。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宝玉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却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还只管让刘姥姥。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只忍不住;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贾母又说:“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又不请客摆大筵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过去了,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凤姐儿道:“菜里要有毒,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有毒,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那怕毒死了,也要吃尽了。”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这里收拾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刘姥姥忙笑道:“姑娘说那里的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笑儿。我要恼,也就不说了。”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刘姥姥忙道:“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我吃过了,姑娘也该用饭了。”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你和我们吃罢,省了回来又闹。”鸳鸯便坐下了,婆子们添上碗箸来,三人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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