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都十月九塘报,程生拍手向东笑。三百斤石一手提,自典冬衣买乌号。
玄霜十月斤途难,雪花如石打马鞍。敝衣三尺不掩体,尚说淮南飞不寒。
自从和议成反复,正使羁囚尚书戮。天子咨嗟发帑金,经略提兵过鸭绿。
材官猛士气如云,玉刻腰带金麒麟。朝廷岂无胡都堂,人问不少戚将军。
往闻倭奴寇浙时,义乌贵者至千人。倭奴机关亦易与,结羊挥扇驱妇女。
十步一伏九步连,八尺神刀吼秋雨。程君切玉如切肉,倭刀虽强不过玉。
日著阑干角,风吹濯浣衣。喜同王季哲,更得谢玄晖。
清兴俱不浅,长吟无用归。月明南北道,犹见驿尘飞。
曼卿讳延年,姓石氏,其上世为幽州人。幽州入于契丹,其祖自成始以其族闲走南归。天子嘉其来,将禄之,不可,乃家于宋州之宋城。父讳补之,官至太常博士。
幽燕俗劲武,而曼卿少亦以气自豪。读书不治章句,独慕古人奇节伟行非常之功,视世俗屑屑无足动其意者。自顾不合于时,乃一混以酒然好剧饮大醉,颓然自放。由是益与时不合。而人之从其游者,皆知爱曼卿落落可奇,而不知其才之有以用也。年四十八,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卒于京师。
曼卿少举进士,不中,真宗推恩,三举进士皆补奉职。曼卿初不肯就,张文节公素奇之,谓曰:“母老乃择禄耶?”曼卿矍然起就之,迁殿直。久之,改太常寺太祝,知济州金乡县。叹曰:“此亦可以为政也。”县有治声,通判乾宁军。丁母永安县君李氏忧,服除,通判永静军。皆有能名。充馆阁校勘,累迁大理寺丞,通判海州。还为校理。
庄献明肃太后临朝,曼卿上书,请还政天子。其后太后崩,范讽以言见幸,引尝言太后事者,遽得显官,欲引曼卿,曼卿固止之,乃已。
自契丹通中国,德明尽有河南而臣属,遂务休兵养息,天下晏然内外驰武三十余年。曼卿上书言十事,不报,已而元昊反,西方用兵始思其言,召见。稍用其说,籍河北、河东、陕西之民,得乡兵数十万曼卿奉使籍兵河东,还称旨,赐绯衣银鱼。天子方思尽其才,而且病矣既而闻边将有欲以乡兵扦贼者,笑曰:“此得吾粗也。夫不教之兵,勇怯相杂,若怯者见敌而动,则勇者亦牵而溃矣。今或不暇教,不若募其教行者,则人人皆胜兵也。”
其视世事,蔑若不足为。及听其施设之方,虽精思深虑,不能过也状貌伟然,喜酒自豪,若不可绳以法度。退而质其平生趣舍大节,无一悖于理者。遇人无贤愚,皆尽忻,及闲而可否天下是非善恶,当其意者无几人。其为文章,劲健称其意气。
有子济、滋。天子闻其丧,官其一子,使禄其家。既卒之三十七日葬于太清之先茔,其友欧阳修表于其墓曰:
呜呼曼卿!宁自混以为高,不少屈以合世,可谓自重之士矣。士之所负者愈大,则其自顾也愈重,自顾愈重,则其合愈难。然欲与共大事,立奇功,非得难合自重之士,不可为也。古之魁雄之人,未始不负高世之志,故宁或毁身污迹,卒困于无闻。或老且死,而幸一遇,犹克少施于世。若曼卿者,非徒与世难合,而不克所施,亦其不幸不得至乎中寿,其命也夫!其可哀也夫!
闽峤盘天际。怅连年、幔亭昔梦,枕边频制。拓得郎官山半幅,目断层崖雪霁。
飞不透、鹧鸪声里。今日真成归计稳,涨蛮天、一片南还骑。
桄榔面,家山味。
前滩唤囝乡音细。傍榕阴、晶丸万颗,依然斜缀。绿蛎房边红齿屐,喧笑应门童稚。
谁暇诉、飘零情事。少顷武夷君有信,也头童面皱骖鸾至。
惊此别,几年岁。
彩衣长处。五世祥烟薰舞袖。
陈遗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辄贮收焦饭,归以遗母。后值孙恩掠郡,郡守袁山松即日出征。时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及归家,遂携而从军。与孙恩战,败,军人溃散,遁入山泽,无以为粮,有饥馁而死者。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至孝之报也。
戚戚复戚戚,白头残兵向人泣。短衣破绽露两肘,自说行年今七十。
军装费尽无一钱,旧岁官粮犹未得。朝堂羽书昨日下,帅府然灯点军籍。
大男荷锸北开河,中男买刀南讨贼。官中法令有程期,笳鼓发行星火急。
阿婆送子妇送夫,行者观之犹叹息。老身今夕当守城,犹自支更月中立。
受命别家乡,思归每断肠。季江留被在,子敬与琴亡。
吾弟当平昔,才名荷宠光。作诗通小雅,献赋掩长杨。
流转三千里,悲啼百万行。庭前紫荆树,何日再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