倅教授判官皆为东湖有赋次韵

逶迤三径带重肖,心眼经营念厥初。
问俗只须无事治,僝工适际有年书。
雪融趁急栽花柳,春到随宜辦果蔬。
最喜城隅便来往,不嫌左走费台舆。

  程公许(?—1251),字季与,一字希颖,号沧州。南宋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一说叙州宣化(今四川宜宾西北)人。嘉定进士。历官著作郎、起居郎,数论劾史嵩之。后迁中书舍人,进礼部侍郎,又论劾郑清之。屡遭排挤,官终权刑部尚书。有文才,今存《沧州尘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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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雪云低,卷沙风急,惊雁失序。户掩寒宵,屏闲冷梦,灯飐唇似语。堪怜窗景,都闲刺绣,但续旧愁一缕。邻歌散,罗襟印粉,袖湿茜桃红露。
西湖旧日,留连清夜,爱酒几将花误。遗袜尘销,题裙墨黯,天远吹笙路。吴台直下,缃梅无限,未放野桥香度。重谋醉,揉香弄影,水清浅处。
宝镜如明月,出自秦宫样。隐起双蟠龙,衔珠俨相向。
常恐君不察,匣中委清量。积翳掩菱花,虚心蔽尘状。
倘蒙罗袖拂,光生玉台上。

方报先同穴,俄闻改葬期。祇应偕老约,不拟异他时。

已矣如何憾,贤哉有剩悲。会看松柏路,赐篆耸丰碑。

老松低偃四时荣,太守重来眼为青。密叶动摇翔凤势,深根盘屈卧龙形。

每容狂客春携酒,长庇閒僧昼看经。一百年来霜雪操,肯随群木漫彫零。

秋田梨罢老农閒,岁暮无营只闭关。
愧我西来复东去,新年赢得鬓毛斑。
早适王孙贵,中成令子名。
齐眉馀妇顺,截发助交情。
三釜应天相,重泉奈日倾。
升堂今已矣,泪洒越溪横。

一昨瞻依尺五天,青衫槐简是同年。飞影影里寻芳躅,警跸声中响静鞭。

夷路已看影骥駃,竞风须逊画蛇先。宗臣底事犹栖棘,有策筹边不在边。

覆堤初冉冉,渡水尚迟迟。
一树梨花色,犹能似旧时。

寒灯焰小,骤讶飘扬,历乱抽琼叶。翠膏微沸。凝眸处、细语宛闻啾哳。

奇花漫结。偏对我、清谈飞屑。情黯然、怨绿愁红,诉与光明佛。

清绝萧斋拜月。奈闲愁逗引,无故饶舌。夜深休说。

银釭畔、生怕暗将春泄。吟怀正郁。且任尔、淡描轻抹。

卜曙窗、挥麈人来,同晓蝉喧聒。

春风吹动故人情,昨夜山阳玉笛声。若使红颜偏绂冕,谁将白发老诸生。

相士如相马,灭没深天机。区区铜马法,徒识牝与骊。

人言当涂公,恶人知其微。如何许邵语,受之不复疑。

知人固不易,人亦未易知。媸妍在水镜,铅粉徒自欺。

孰为仁义人,未假已不归。伯乐不可作,思与曹瞒期。

高步云衢二十年,新恩特许暂归田。文园病渴怜同告,亲舍承颜羡独贤。

客路迥临吴苑外,乡山遥倚鉴湖边。别来相忆心应切,夜雪思乘剡曲船。

潮急汐亦及,习见惟舟子。朝津白马封,暮峡青牛指。

来讶急湍者,复喜回澜矣。山僮欢若蜂,市女散如蚁。

独有舟居仙,著论名观水。

上神仙住九上华,故留灵锁护烟霞。
云根欲断溪回处,浪出常山几片花。

双帆剪破碧玻璃,秋色空濛望欲迷。七十二峰何处好,夕阳一角洞庭西。

江南逋客总无家,寄迹长春类井蛙。天远地平无碧嶂,岸低水狭满蒹葭。

迂途村野黄花少,海外交疏杯酒赊。两次茱萸无地插,暮烟遮断隔江沙。

一度春来一度新,翠光长得照龙津。
君王自爱天然态,恨杀昭阳学舞人。
长林众草入秋荒,独有幽姿逗晚香。
每向风前堪寄傲,几因霜后欲留芳。
名流赏鉴还堪佩,空谷知音品自扬。
一种孤怀千古在,湘江词赋奏清商。

肥遁壑丘异,独醒十亩间。深云逐杖履,小鸟弄间关。

谷口月初上,严陵渔未还。桃源何处所,经岁水潺潺。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抉居左右,十有余年,每侍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而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已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

  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懔乎若配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其无畏纂?”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的,恤其勤劳,爱民犹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已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观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或时欲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争?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立身成败,在于所染们,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于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巧。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问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于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未之有也。末作滋兴,而求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其渐不克终,五也。

  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恒恐不及。近岁已来,由心好恶弘,或从善举而用之,要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用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必可信于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于一朝。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减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

  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惟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于百姓,鹰犬之贡,远及于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已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辩之略,莫能申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福,通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不怠,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已来,微有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未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乂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

  昔陶唐、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识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已来,疾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辈,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绝于乡闾,递送之夫相继于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

  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喻于可封如,菽粟同于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于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于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如,斯诚陛下惊惧之辰,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篑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

  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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