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入奏扬帆日,乳燕鸣鸠月正三。枫陛晓星看斗北,杏花春雨别江南。
诗多到处晓题石,驾迥何人敢并骖。苦别登台远相望,暮云斜照酒初酣。
读罢新词,击碎唾壶,悄然以悲。任邯郸枕上,重裀列鼎,大槐宫里,貂锦蛾眉。
未了功名,难消磊块,不向空门何处归。又底事、问安期高誓,乞取刀圭。
茫茫大造谁知。况世上、原无真是非。彼南华齐物,呼牛呼马,灵均呵壁,将信将疑。
我赋三章,为君七发,得愈头风或有之。掀髯笑、望西山一带,暮雨迷离。
□□桃华,又一□、元都春色。彷佛记、主家阴洞,不多尘迹。
竹里棋枰憎鸟污,人间鹤语无人识。□古风、迟暮却相逢,庞眉客。
沟水涨,云充斥。环堵隘,花狼籍。似石鱼湖小,酒船宽窄。
庭下已生书带草,傍人错认扬雄宅。问青天、明月落谁家,无心得。
了无得失叹鸡虫,南北驱驰数载中。奉使子谙天远近,居閒我识壤西东。
画船河渚高邮驿,茅屋江乡短褐风。何日归来让王里,云山谈笑一尊同。
左侯去日日无光,百里山河景色凉。童叟群呼遮去马,图书数卷伴行囊。
宁川自植陶潜菊,澄海谁培召伯棠。追数慈仁真种种,恨无迁笔续循良。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