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名书画,中原古鼎彝。不教萧翼看,常怕米颠知。
此物空盈笈,何人与掌匙。贵无它嗜好,焉用太清为。
都城赐第起祥云,知是君王贵老人。罗绮丛中喧鼓吹,楼台影里聚簪绅。
剩添风月丛钱买,赢得樽罍到手频。他日华堂重此会,主宾朱紫耀青春。
昔年南北事戈矛,巨室芸编岂易求。何幸诗书今满案,忍看秋草势同休。
谁为明堂作栋梁,石林屹立并云长。会从白玉楼中见,杞梓何能与雁行。
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自弱、取夷灭,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当是时,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习于虞诈,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兵连祸结,曾无虚岁。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嗟夫!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终刘于虐乎?其必不尔矣!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皇帝在位阅七载,九州四海歌太平。乌弋黄皮禀汉朔,旅獒越雉来周京。
安南君长处炎徼,北面久已输忠诚。前年玺书予封爵,吾宗学士立阉曾南征。
归来陈风对宣室,为言此地无兵争。鹦鹉鱼游浪泊水,庵罗果熟安阳城。
今年羽书忽驰至,族类不合仇相倾。蛮王更制略下邑,都尉倔强投昆明。
凭陵三郡势莫敌,女无缲茧男无耕。触蛮之斗岂足计,只怜蹂躏忧苍生。
相如谕蜀有往事,诏旨特简才臣行。职方亭亭起三楚,须眉如戟双曈晶。
昔年执法昆弥道,近襄九伐尤峥嵘。大臣推毂立召见,至尊御殿亲书名。
天语殷勤劳《四牡》,一时饯送来公卿。双旌翘翘出北阙,八座赫赫过南荆。
乘秋直入交州郡,雕题负弩遥相迎。凭君片言谕大义,调和二氏无佳兵。
功成上书报天子,不用京观封长鲸。伏波铜柱邈千岁,壮哉尔与同英声。
呜呼男儿万里远游志亦足,不尔蜗庐局蹜虚吾生!
胜日携佳友,出郊眺长湖。积波何微茫,巨浪争奔趋。
隐耳惊万雷,喧空撼千夫。上下宇宙混,东西垠堮无。
皛淼浸百里,彷佛吞三吴。坤舆坼不合,鳌极倾莫扶。
晶光浴秋日,簸弄琉璃珠。蜿蜒吴中山,黛色青模糊。
夫椒据其左,林屋在南隅。风前渔舸并,烟际归帆孤。
幽浦出菱芡,浅渚生葭芦。濯濯见白鸟,汎汎浮青凫。
双眸劳应接,宿酲为之苏。倚树兴不浅,哦诗神欲徂。
念昔天地辟,水府开玄都。禹功定震泽,周官书具区。
于今几千载,灌浸无时枯。吴越争战地,废兴等摴蒲。
嗟我与诸君,胜览得自娱。不须感今古,临风且倾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