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飔动兰叶,向背无穷妍。纤纤阶下虫,飞飞来与怜。
园英迭荣悴,流光几盛年?千秋期素心,瑶瑟方上弦。
瑟虽可写心,至处难尽宣。一粲举杯酌,真气流醰然。
朝采药,暮采药,踏尽閒云一双脚。出一山,入一山,先生如此何时閒。
有时两脚不出户,不炼黄金即炼丹。先生手足已劳苦,一心欲把河沙数。
却笑閒仙无所为,閒仙端坐亦相嗤。大都世事亦如此,相笑相非无尽时。
蹑踪诚靡寻,伫瞻劳我心。高高望云霓,横绝天中岑。
游泉叹昔女,隔阻匪惟今。投桃遣来使,倘惠琼华音。
翔鸿纵高姿,流水去不息。枉道别友生,扬舲望京国。
婉娈前途憩,萧条馀景匿。神京衣冠会,左右金阳宅。
驱马流星繁,垂轩春雾集。嘉子玉质朗,早通金闺籍。
行逢明主顾,入补词臣职。束带向晨趋,陪宴终日昃。
芳年易为晓,所愿崇令德。英英白云飞,渺渺青山隔。
秋风应节起,万里思亲客。迟子返旧居,衔杯数相觌。
炎云六月光陆离,人在闽南餐荔枝。荔枝日餐三百颗,红绿亚林欺众果。
绛罗系树蜡封蒂,尚食擎盘献青琐。涪州岁贡与此同,意昔移根来汉宫。
天生尤物不用世,沾洒蜑雨吹蛮风。蛮风蜑雨振林薮,西域蒲萄秋压酒。
劝君莫近杨太真,传说骊山尘污人。
曼脸匀红,修蛾晕碧,内家妆束轻盈。长板桥头,最怜歌管逢迎。
无端鼙鼓惊鸳梦,怅仓皇云鬓飘零。黯消凝。旧院春风,芳草还生。
桃花扇子携罗袖,问天涯何处,寄与多情。廿四楼空,白门明月凄清。
江山半壁成何事,但苍茫一片芜城。莫伤心。金粉南朝,犹剩娉婷。
此生幸值东周际,从者胡罹陈蔡忧。今日东风遣归去,背驰南北思悠悠。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