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园渡

卫郊多垒少人家,南渡天寒日又斜。
君子素风悲已矣,杏园无复一枝花。

  窦牟(749-822)字贻周,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人。贞元进士,历任留守判官。尚书都官郎中,泽州刺史,终国子司业。历河阳、昭义从事,检校水部郎中,赐绯,再为留守判官。入为都官郎中,出为泽州刺史,入为国子祭酒。长庆二年卒,时年七十四。子周余,大中年秘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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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自高深,开避由邃古。
长江泻岷峨,横亘截区宇。
东流为沔津,疏凿仗神禹。
襟带成奥区,都会称鄂渚。
环城得修冈,雄胜著台府。
上有江汉亭,凭高欲骞举。
云谯护左方,南楼以为辅。
飞甍立嶕峣,才去天尺五。
星辰近梯级,岚霏日吞吐。
横陈极苍茫,万象互昂俯。
晴光敞双明,景物恣枚数。
炊烟接空翠,下列十万户。
榱栋出棱角,闤闠分脉缕。
川涂竞走集,水陆跨重阻。
东南引湖湘,西北控淮楚。
舟车所交属,人物森萃聚。
歌谣杂谐合,来往纷伛偻。
溟蒙尘蔽空,挥霍汗成雨。
游盖惊云飘,联辔识骖舞,
驱驰溢阡陌,时节相媚妩。
裾袖翳朝日,光曜烛绡组。
憧憧蚊迁穴,纭纭茧抽绪。
亭亭肆遐睎,一一可细睹。
至如城中边,万灶宅貔虎。
春秋谨教阅,什什而伍伍。
红旆罗旌幢,中军立旗鼓。
冰霜顷戈甲,雷霆震弓弩。
后先严车徒,坐作中规矩。
被庐犹晋蒐,少长悉有序。
礼成既饮至,络绎还所部。
俯瞰了不遗,清流数鲂鱮。
乃若天空澄,江色入环堵。
云水渺相接,斜阳落晴坞。
千艘卧平沙,片帆归远浦。
微茫泛一叶,咿轧响双橹。
报译认樯乌,航琛知海贾。
微阴转层峦,轻烟生宿莽。
栖鸟绝重澜,归鸿集寒屿。
夜深渔火明,孤洲记鹦鹉。
晴阴与朝暮,景色若夸诩。
方春及韶淑,莺燕争鸣乳。
桃李出新妆,周张环绣黼。
修眉横柳堤,遗钿错花圃。
孟夏薰风来,草木自蕃舞。
翠幄帷清阴,密叶覆幽墅。
入林梯空旻,影团修月斧。
露掌逼高寒,金波沃肝腑。
隆冬雪纷飞,琼楼耀江浒。
万花著林端,晃不分细钜。
兹维四时媚,代谢听寒暑。
荣枯虽异撰,去来莫追拒。
彼动此静观,群鱼沸鼎釜。
纷纷各状态,天械发机杼。
或如怀袖物,俯拾恣所取。
或如海陆珍,搜罗寄庭庑。
或如观大驾,旄头先卤簿。
或如亲校猎,玉虬挖翠羽。
或富若武库,宝物穷积贮。
或丽若上林,鸟兽罗禁御。
或纾若绮縠,或列若簨簴。
或背若相违,或进若相与。
或蓊若兴云,或林若率旅。
或惊若脱兔,或拱若礼鼠。
或若鸡出埘,或若马奔圉。
或变若龙蛇,或怪若{左豸右契}貐。
或奋焉若仇,或比焉若侣。
或矫若怒嗔,或偃若戏侮。
或剩若赢余,或匮若贫窭。
或聚散翕觖,或纵横旁午。
或禽声咿嚘,高下参律吕。
或人语叫噪,历落写筐筥。
或以琴置膝,丝音宜搏拊。
或时棋满枰,石韵杂珩瑀。
或欹枕高眠,胡蝶梦栩栩。
或相对啜茶,舌本跃清语。
或暇日观书,肠腹自撑拄。
或乘兴飞觞,醉后忘尔汝。
或即境挥毫,图画入缣楮。
造物无尽藏,傥来亦何忤。
晚仰已陈迹,恍惚已陈迹,
恍惚失处所。达观萃兹亭,
宇宙一秬黍。斯亭名者谁,
儒林得鼻祖。昔贤维南轩,
心学绍东鲁。睠焉西南游,
芳洲撷蓠荰。遗墨尚淋浪,
隶刻照亭柱。迩来三十年,
轩桷渐颓窳。堂堂魏国孙,
玉节蒞兹土。英声凛荆扬,
盛事踵遐武。曾侯庐陵秀,
一笑不龃龉。风月喜平分,
江山藉宗主。兴仆追前修,
遗迹扆蒐补。飞翚抗雄梁,
石花呈古础。荒榛得奇观,
幽思发新杼。公余多胜概,
往往压诸庾。赓酬驾元白求恩,
光焰陵李杜。领客共落成,
而我亦同俎。半生嗟镂冰,
一字不堪煮。乐事纪末颠,
鸿笔愧燕许。吾伊补书债,
欸乃效渔父。傥继竹枝词,
编入武昌谱。

  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其应乎感也,则为恻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是常道也,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著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辩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辩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著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辩焉,所以尊《春秋》也。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犹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名状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牵制于文义之末,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是犹富家之子孙,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于窭人丐夫,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习训诂,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淫辞,竞诡辩,饰奸心盗行,逐世垄断,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知所以为尊经也乎?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岗,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令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又为尊经之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多士。予既不获辞,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得吾说而求诸其心焉,其亦庶乎知所以为尊经也矣。

江北与淮南,相知亦不希。相知虽不希,莫念寒与饥。

开门惊积叶,秋气日以厉。独芳摇落中,粲粲岩下桂。

幽芳不自怜,怊怅纷满地。未忍蹋残英,何以娱晚岁。

塞上柳条青未遍。已作花飞,乱扑东风面。一夜流萍随梦远。

江南春好肠应断。

谁道长安桃李艳。黦地狂尘,春尽无花见。日日朱门车马散。

夕阳空有巢林燕。

旭日熹微散曙光,忽逢元日倍沾裳。久随尘土房山卒,曾厕烟霄粉署郎。

蒲柳岂知浑易老,屠苏犹忆最先尝。惟馀一寸丹心在,绝似葵花只向阳。

岸阔樯稀波渺茫,独凭危槛思何长。
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闾阎扑地不容閒,叠起重棚翠霭间。楼下市声喧午枕,药炉头上看青山。

春风梧苑,惯柔毫闲弄。况有兰闺玉人共。向金台、斗韵珠海分笺,全不数,当日秦娥箫凤。

梁园飞絮早,绿绣空囊,岂意韶华遽相送。银字掩孤嚬、一卷哀辞,叹我已、潘丝霜重。

算香散、蘅芜十年馀,又振触、西湖那时残梦。

越王台下共骖騑,荏冉俄惊往事非。风雪频年春鬓改,关山千里暮云飞。

双鱼忽泛巴山远,五马争传锦里辉。未得相从看化俗,故心回首转依依。

几日春游遍若耶,入城布衲满烟霞。正愁仙福难消受,又吃人间御贡茶。

名花新剖麝囊开,与客花时踏雨来。越土一枝分阆苑,春风三朵出瑶台。

朝云重压珊瑚树,宿露低倾玛瑙杯。重忆当时歌舞处,五侯池馆锦千堆。

从军山陇北,长望阴山云。泾渭各异流,恩情于此分。

故人赠宝剑,镂以瑶华文。一言凤独立,再说鸾无群。

何得晨风起,悠哉凌翠氛。黄鹄去千里,垂涕为报君。

步栏光欲通,曙鸟向西东。烛灭传馀气,帷香开晓风。

繁花无处尽,还销寒镜中。

玉帛朝元万国同,衮旒南面对春风。花明殿榻窗含雾,香泛壶筹渚绕虹。

九奏云门黄帝乐,半空华盖太微宫。青规播物金禳兆,长戴尧天颂屡丰。

输班轮机旋若风,吴姬拮据无好容。神蚕遭烹不自悔,以死利世功无穷。

当空一缕如抽雪,宛转萦纡无断绝。谁知中有长恨端,心事从今为君说。

车声愈急丝愈永,比妾愁肠犹易尽。去年丝成尽入官,弊衣不足常苦寒。

今年蚕苗犹在纸,已向豪家借仓米。探汤拾绪手欲烂,辛苦无人慰憔悴。

生平自知妾命薄,讵忍将愁诉夫婿。吴绫蜀锦多光辉,明朝已上他人机。

三年采药访桐君,忍别沧江鸥鹭群。
岂谓金门堪大隐,只缘玉牒重灵文。
河桥柳暗人初去,山店花香梦欲分。
蹔入红尘心不染,宫衣犹带五湖云。
妾情歌柳枝,郎意怜桃叶。罗带绾同心,谁信愁千结。
楼上数残更,马上看新月。绣被怨春寒,怕学鸳鸯叠。

四时推运逐星杓,昼夜停分百刻昭。郑重元君重定式,细详时候已明标。

不是灯光日月星,灵药自有异常明。垂帘久视光明处,一颗堂堂现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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