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 其二

庄生未闻道,李耳故疏脱。干将不示人,铅刀称善割。

古来青冢上,谁为表清浊。彼哉柴桑君,耽诗诡寂寞。

公田忍不收,乞食徒取薄。

黎士弘,字愧曾,长汀濯田陈屋人。生于明万历四十七年(1618)。14岁补博士弟子员,36岁中举人。清康熙元年(1662)任广信府推官,为政清廉,听断精明,六载审理十三县案件,释放无辜数百人,人们称赞他为“黎青天”。康熙三年,广信府属玉山县迭遭战乱,百姓离乡背井,士弘前往省问疾苦,招集流散各地百姓,垦田定赋,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不到一年,百废俱兴,民气渐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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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水日夜绿,傍江春草滋。青青遥满目,万里伤心归。
故人川上复何之,明月湾南空所思。故人不在明月在,
谁见孤舟来去时。

初识漆鬓发,争为新文章。夜踏明月桥,店饮吾曹床。

醉啜二杯酿,名郁一县香。寺中摘梅花,园里剪浮芳。

高嗜绿蔬羹,意轻肥腻羊。吟哦无滓韵,言语多古肠。

白首忽然至,盛年如偷将。清浊俱莫追,何须骂沧浪。

陈遵重交结,田蚡擅豪华。曲台临上路,高轩抵狭斜。
赭汗千金马,绣轴五香车。白鹤随飞盖,朱鹭入鸣笳。
夏莲开剑水,春桃发绶花。高谈辩飞兔,摛藻握灵蛇。
逢恩出毛羽,失路委泥沙。暧暧风烟晚,路长归骑远。
日斜青琐第,尘飞金谷苑。危弦促柱奏巴渝,
遗簪堕珥解罗襦。如何守直道,翻使谷名愚。
圣皇学问富春秋,当宁宵衣渴壮猷。
鹄立银袍天北阙,龙飞金榜殿西头。
彤池缪对三千字,黄甲俄输一二筹。
初学粗知存大体,纷更要洗洛阳羞。
宿雨潜回海宇春。晓风徐散日边云。熙熙人意一番新。
破睡海棠能媚客,舞风垂柳似招人。春衫归去马蹄轻。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
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
此曲胡人传入汉,诸客见之惊且叹。
慢脸娇娥纤复秾,轻罗金缕花葱茏。
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
琵琶横笛和未匝,花门山头黄云合。
忽作出塞入塞声,白草胡沙寒飒飒。
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见后见回回新。
始知诸曲不可比,采莲落梅徒聒耳。
世人学舞只是舞,恣态岂能得如此。

重三今日是,寒食过,又清明。念故国关心,归期难卜,望远愁生。

天留烟霞胜处,汇平湖、列岫碧纵横。花里笔床茶灶,松间渔影樵声。

可人咫尺喜逢迎,来往片云轻。看柳埧长绡,交塘归棹,双塔高城。

长安水边不记,想绿朱碧玉、事堪惊。笑弄豚儿犬子,饱餐燕麦鱼羹。

忆共当年游冶乐。小小池塘深院落。相亲相近不相离,花下约。

柳下约。一曲当筵金落索。

回首欢娱成寂寞。惊散鸳鸯风浪恶。思量不合怨旁人,他也错。

我也错。好段因缘生误却。

一带小红桥,同倚画栏,池面荷靓。飐飐芦梢,立蜻蜓不定。

新雨过、琼珠万点,荡流霞、妙莲香冷。听垂杨岸,几树鸣蝉,催起游人兴。

虚亭萦曲沼,望不尽、绿叶千柄。隔水盈盈,似美人临镜。

雪冰藕、凉生罗袂,泛清樽、风吹酒醒。断云残照,渐花外、天光向瞑。

客舍长安幸比邻,相过累日不嫌频。杜门对局身疑隐,烧烛论心意独真。

霜落蓟城惊别思,露寒江上倍怀人。知君夙负匡时略,莫为秋风忆紫莼。

突兀中流乱石隈,青洲咫尺拟蓬莱。潮头撼岸晴还雨,屋角惊涛昼起雷。

猘犬吠花人迹断,饥鸢占树鸟声哀。凭谁为语冯夷道,还与华亭作钓台。

堂前陈枣栗,焚香展先容。坠霜无返晨,惊水无回风。

孤露遘家酷,一星将告终。《诗》《书》藐先训,尤悔丛厥躬。

今辰拜阶下,胜衣异儿童。仿佛趋庭时,惧责心忡忡。

仰首见遗挂,欲就将何从。烛花散影堂,还照莱衣红。

五湖春水接遥天,国破君亡不记年。
惟有妖娥曾舞处,古台寂寞起愁烟。
男儿更老气如虹,短鬓何嫌似断蓬。
欲问桃花借颜色,未甘著笑向春风。

春露落花房,花如向晓妆。红珠千万粒,无粒不生光。

剑戟森严列四山,飞旌晨度紫荆关。马行古树风霜裹,人在层霄石磴间。

燕阙北瞻红日近,粤山南望白云环。宦情乡思俱寥廓,一夜愁来鬓欲斑。

建章佳气晓茏葱,夹陛传呼綵仗重。万国竞欣承湛露,五云齐拱祝华封。

西陲鼓角秋仍急,南海珠玑岁自供。共拟严徐应召对,草茆何以答遭逢。

岁晏风兼雪,扁舟驻钓滩。瑶花半篷湿,柳絮一蓑寒。

子厚偏攻咏,玄真苦避官。如何渭滨叟,头白谢渔竿。

客舍并州已十霜,不知何处是他乡。夜闻猛雨知花尽,昼掩书斋觉日长。

已托丝桐通密意,又将清瑟理霓裳。旧来好事今能记,去岁兹晨捧御床。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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