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斋中新燕

剑倚孤斋及暮春,双双紫燕忽相亲。谩寻知是新梁栋,对语惊飞旧主人。

入户片时栖息定,衔泥当日往来频。伫看挟子飞腾去,亦暂为巢寄此身。

黄梦鸿,字壮猷。番禺人。明神宗万历七年(一五七九)举人,官淮安府通判。事见清道光《广东通志》卷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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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人渡泉声,茅檐日午鸡鸣。
莫嗔焙茶烟暗,却喜晒谷天晴。
凤帘舞带花铺绣。水沉暖、祥烟迷书。凤街灯照蕊珠筵,韵双琯、钧声已奏。
绮罗人劝千秋寿。吉祥满、十分芳酒。愿人间、嘉庆一千年,共南极、东华长久。
一第人皆得,先生岂不销。位卑终蜀士,诗绝占唐朝。
旅葬新坟小,魂归故国遥。我来因奠洒,立石用为标。

旅人游汲汲,春气又融融。农事蛙声里,归程草色中。

独惭出谷雨,未变暖天风。子玉和予去,应怜恨不穷。

坐观山水地幽清,恬淡冲虚乐性情。迹混光尘宗老氏,术通仙俗似君平。

欣逢真侣论根本,耻向权门叩利名。济世金丹得传授,先生高隐在青城。

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
小酌酒巡销永夜,大开口笑送残年。
久将时背成遗老,多被人呼作散仙。
呼作散仙应有以,曾看东海变桑田。
此身已坐在山泉,涓滴无由补大川。
急报东方两星使,灵山吐溜为粮船。

遥贤故怀益,密哲重应钦。四海三数君,垂眷后先深。

年位非所限,存没或殊今。渊渊玄酒味,粲粲瑶华音。

怀哉以拜嘉,毕世铭卑襟。

闻道城东有故家,海棠初试万枝花。
偶来花下烧银烛,还似空中散绮霞。
园里高人花旷达,坐中骚客富文华。
新诗已就惊人句,醉墨纵横似乱鸦。
刃下挑心,心头插刃,认来堪作良因。无明降住,有辱不生嗔。忆昔清河公艺,尚垂涕、降此和亲。无争士,常行大善,不敢暂伤神。人猜泥捏塑,逢刀坦坦,遇药申申。便是非不辩,强弱无论。师父重阳教我,消烟火、悟假修真。常忍耐,触来勿竞,端的做仙人。

晰晰池沼鯈,绿萍随下上。黳黳堂庑燕,白昼容俛仰。

顾我亦晏如,环庐花药长。无材助太平,得地幸閒旷。

稍涉千古书,日觉神明王。乘閒盼物情,自适忘外奖。

涵濡覆载仁,谁废鱼丽唱。黄尘洮陇戍,黑雾荆衡饟。

奔波喝道边,毕命营边障。吾此独何为,飞潜乐能飨。

何时闻解严,慰彼西南望。当使少陵翁,得见廉颇将。

处处言离乱,纷纷觅隐居。山林增气象,城郭转空虚。

侠客思骑虎,溪翁只钓鱼。诸生已星散,那得论诗书。

道人水观元非实,岩屋如舟夜不关。安稳宁劳木杯渡,嵌空险笑石船山。

新松影壁图成易,候雁横空字岂艰。颠米曾夸虹贯月,何如此舫占孱颜。

瓮茧空传异,人衣岂诳天。只应方老病,未合喻参禅。

死去悲丝尽,苏来羡翼全。本无鳞角势,雪覆亦徒然。

去年冬不雪,今雪太匆匆。轻薄愁兼雨,攲斜怯受风。

雁依寒浦静,鸦噪暮林空。憔悴西征客,惟应白发同。

淮水东边梵刹开,常时花雨散经台。夜龛明月千僧定,春殿香云七佛来。

般若深谈中道秘,醍醐饱饫上方斋。皇仁普覆如天广,欲颂无为愧不才。

老从神武挂尘冠,要与傍人分碧山。障落风前排集雁,影翻日下舞双鸾。

云间隔断尘寰杳,月牖光通宇宙宽。安得此身生羽翼,朗吟飞过万峰间。

开国勋庸裔,登瀛琬琰才。春风扇阴曀,桃李几培栽。

舆望迁三殿,华名动九垓。玄扃何日掩,猿鹤尽成哀。

化城负东郭,地古严公宅。同佩结幽寻,况值将归客。

山门坐翠微,萝径入松柏。定水注行衣,香云绕离席。

衔杯双树间,百里见海色。日暮各分飞,空山夜寥寂。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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