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江上救沈尸,墓木留形世所悲。得旨春秋参祀典,孝诚今日再逢时。
惠山山下,谁氏高楼,记曾借我酣眠。夜半喧山雨,龙峰顶、飞挂百幅帘泉。
当时尚有玲珑在,凭阑唱、落叶哀蝉。可惜是、声声红豆,忆来大半难全。
如今重经楼下,只水声幽咽,髣髴鸣弦。弹指匆匆,旧时燕子,换做万里啼鹃。
当垆莫唤楼前客,应怪我、泪裛红绵。惆怅煞、一天明月,满汀渔火商船。
举世总痴愚,贪恋财色,无不迷错。一个丹诚,趁轻肥为作。
三耀照、宁曾畏慎,四时长,追欢取东。越频频做,恰似飞蛾,见火常投托。
光中方省悟,体烂怎追却。悔恨迟迟,已遭逢烧烙。
能远害、焉今祸患,会全身、那经灼烁。请于身看,只被利名荣华缚。
画眉才了临妆镜。一枝斜飐生娇韵。倦压鬓云偏。呼鬟整翠钿。
夜香烧月下。细步吹兰麝。卸向枕函旁。凉宵梦也香。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