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归省出蓬莱,晓日都门祖席开。三尺阳乌离海上,九苞威凤下天来。
霞光流彩明宫锦,云气浮香注玉杯。此际道傍谁不羡,几人亲在位三台。
山门掩夕曛,芳草绿纷纷。蛛殿县阴火,鸦城聚冷云。
探吟僧灭度,寄静客离群。何处增惆怅,秋房驳藓文。
山馆张灯夜,何来一俊人。金莲初色艳,玉漏莫声频。
社结枌榆旧,舟凌剡水新。平原欢圣酒,披豁任吾真。
目尽寥天一鹤归,客中送客倍依依。神州多故交游尽,沧海横流国事非。
梅福上书愁未达,朱云请剑愿空违。翠华近有蒙尘恸,何日回銮望六飞。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