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宇因青嶂,开门对绿畴。树交花相色,溪合水同流。
竹径春来扫,兰樽暝不收。无心亦无事,鼓腹醉中游。
乐斋先生子张子,独立春风望洙泗。四海无人万古空,咏歌一声满天地。
不应东阁胜东山,浮云于渠了不关。只馀平生医国手,未忍旁观缩袖间。
楼中古书积至斗,楼外春江绿如酒。权门得似圣门寒,万波横流独回首。
向来沂上瑟声希,由求相顾只心知。至今留取一转语,不知何咏亦何归。
百楮先生十兔尖,心知奇绝敢言贪。诗无好语书仍俗,喜气多多抵得惭。
天壤王郎嗜好奇,能将野鹜压家鸡。花前密咒添香火,酒后柔肠著絮泥。
宋祎昔为金谷女,绛仙曾是玉工妻。无妨暂属尘凡对,不过才人定也迷。
前宋衣冠迹己陈,芳洲胜槩属何人。贤孙今绍箕裘业,云路还从此问津。
红叶满青山。掩映溪湾。柴门鸡犬白云间。江上草堂尘不到,老子心闲。
霜后橘阑斑。篱菊香残。夕阳回首一凭阑。世事悠悠吾老矣,且放杯干。
空阶飞霰,算东阳、带眼朝来都缓。一纸绵绵思远道,比似此情还短。
屧径萝凋,剑池枫落,莫弄参差筦。春灯初试,峭寒犹恋孤馆。
悽惋。携手丛祠,霜前絮酒,曾送南征雁。廿载重逢青鬓改,愁与吴云俱乱。
淮上秋山,彭城夜雨,独我肠堪断。故人休问,暗尘不上行卷。
小立红桥柳半垂,越罗裙飏缕金衣。采得石榴双叶子,欲贻谁?
便是有情当落日,只应无伴送斜晖。寄语东风休著力,不禁吹。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