雠书虽不愿,治粟亦何为。夜月同游处,春潮独往时。
无心资造化,任运有成亏。护冷加餐食,幽居且自怡。
花雨消尘草色新,金川门外是通津。江云片片低连水,樯燕飞飞近掠人。
画烛牙筹官舍夕,绿蒲翠柳郡城春。悬知公退多幽赏,淮水淮山赋咏频。
一曲清泠水,深如濯锦江。啭枝花底鸟,吠窦月中厖。
鱼罧通西泖,茶烟起北窗。许多幽隐趣,不让鹿门庞。
醉里谁吹碧玉箫,满湖明月汎兰桡。一时高兴都难遏,万里青冥便欲飘。
风水龙吟秋袅袅,星河鹭起夜迢迢。汉槎嬴节成何似,不及空歌度泬寥。
骑马长逢,扫门争去,溪山何限,近来翻是茅檐少。
故人归也,那用探幽,绿莎翠竹,旧村都好。我宅鸥边,君家荻里,夹水柴扃照。
半床书,几车曲,尽可鬓丝白了。
吟啸。倡酬倦矣,枉教文似,河海韩欧,不信诗穷,瘦寒郊岛。
从此、只合南华自写,随意樵柯渔钓。万事尊前,浮云苍狗,一枕游仙杳。
但休种,武陵花,怕惹问津船到。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