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既庭顾茂伦刘西翰沈石均沧浪亭诗

烟外吴山数点青,寒波渺渺抱空亭。国门尚奉将军令,海徼方高处士星。

岂悔邹枚惟作赋,何妨申伏且专经。临岐不作杨朱泣,渔父《沧浪曲》可听。

字思冈,江南娄县人。邑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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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青枫何不种,林在洞庭村。应为三湘远,难移万里根。
斗牛初过伏,菡萏欲香门。旧即湖山隐,新庐葺此原。
人物竞纷华,骊驹逐钿车。
此时松与柏,不及道傍花。

为贫为仕我与君,失意以归南北云。岂把去留论适莫,岂因得丧悲离合。

人是人非春觉梦,物来物去花开落。攀缘一断六尘空,缘至乃施无斧凿。

不求脱,不与缚,君期万法无忧乐。不可减,不可增,君期一性无亏成。

世人■埴谁知己,不怨不知知不喜。尘萦尝与众凡悲,流转域中而已矣。

君之入道人不知,不得已事君不为。天然淡薄日一饭,心机不用如婴儿。

闻其风者少当愧,此道亦更清于夷。君归休,白心碧眼非庸流。

内观无物四肢堕,性天虚阔阴云收。君归去,晓猿夜鹤无寻处。

炉中灵药果谁传,林下老人终共语。何时我向江边来,相从方外幽怀开。

长愿为云逐东野,莫教风思生尘埃。

长天漠漠水边空,云淡风微两两鸿。
南北不知缘底事,一生半落往来中。

青青柳,正藏鸦。借问风吹多少,霓裳一舞自堪夸。

旧杨家。

可恨销魂桥畔路。送去征人无数。却教闺梦变飞花。

向天涯。

江外风波江里静。插笋牙樯江岸并。昼长人倦不胜愁,酒梦醒。

诗情引。短桨扶过芳草径。

绿柳阴疏帆阁影。红杏烟笼莺唤暝。村姑十五背人嬉,波作镜。

钗横鬓。私共野蔷花斗靓。

我梦听月楼巳久,不意今生登此楼。楼前湘水腻碧玉,细细纹波送远秋。

我有狂歌知者谁,古人不作今人疑。夜阑酒熟相对笑,男儿不受双眸欺。

我今归卧蒸南谷,黄菊将开酒将熟。烂醉三万六千年,柳生左肘石穿肩。

君勿疑我不相就,听月无声月自圆。

董贾贤良初献策,唐虞敷纳正求才。一言共喜龙颜合,五位遥瞻雉尾开。

奎壁光芒动霄汉,衣冠遭际极公台。茹茅已协乾坤泰,愿上君王万寿杯。

去年禾,今岁麦。陆地如云充塞。丰稔世,太平年。黎民各坦然。众心安,闲客易。到处逍遥无事。昏告宿,馁求餐。坊村没阻颜。

昆山突兀摩空苍,寺幽更枕山之阳。松杉高出人境外,楼阁半在天中央。

日照檐楹高杳霭,风回廊庑添清凉。谷声远合蒲牢韵,林近时闻薝卜香。

红尘咫尺到不得,黄金地面生辉光。我疑意在融结际,真宰用意非寻常。

云埋烟蔽岁月古,未与时会犹潜藏。一旦宝像顿发见,果闻玉磬鸣高冈。

二生开示此经始,源流既浚深必长。乃知景物不自胜,惟人方可存其纲。

熠熠与娟娟,池塘竹树边。乱飞同曳火,成聚却无烟。
微雨洒不灭,轻风吹欲燃。旧曾书案上,频把作囊悬。

我观蜂雀图,盖取封爵喻。雀噤据高枝,蜂閒缓飞去。

矧兹风日佳,忽若岁年莫。摇落渐复缓,荣华岂如故。

所以严滩人,千载保清素。

杪秋物候变,霜寒悴草木。生人多所营,岁月嗟已促。

间行绕溪南,沿流有杞菊。可以制颓龄,采之不满匊。

所愿诚非奢,有得已盈欲。缅维锄茅人,此焉亦可托。

岿然独存灵光殿,再世袭封康乐公。
此堂宗老正类此,尽在相传衣钵中。
佳我一笑粲玉齿,愿公寿考仍欢喜。
子如父,父如子,灯灯接续无穷已。

贫富何须论范、石,功名毕竟负韩、彭!秋风唧唧虫鸣籁,春日欣欣木向荣!

漫笑橐驼传柳子,空教蝴蝶悟庄生!憨痴都是修来福,不了缘钟不了情。

晴山迢递去茫茫,秋草平沙古战场。一日拓疆穷海上,百年归马在山阳。

沟渠但使分清溜,丰乐端应见此乡。闻道昔年烟火集,河间五十有三庄。

磬断虫声出,峰迥鹤影沉。

波流汤汤,逝不竭兮。出日入月,景不灭兮。人命无常,递相阅兮。

  贾母便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罢。”刘姥姥笑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这梯子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

  说着,一径离了潇湘馆,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贾母道:“他们既备下船,咱们就坐一回。”说着,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道:“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贾母听说,便回头说:“你三妹妹那里好,你就带了人摆去,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

  凤姐儿听说,便回身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李纨是个厚道人,倒不理会;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便笑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等来了,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按席摆下。贾母因说:“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众人听说,忙抬过来。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要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调停已毕,然后归坐。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不吃了,只坐在一边吃茶。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一桌,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便躲开让他。鸳鸯一面侍立,一面递眼色。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拿的动他?”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湘云掌不住,一口茶都喷出来。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宝玉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却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还只管让刘姥姥。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只忍不住;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贾母又说:“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又不请客摆大筵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过去了,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凤姐儿道:“菜里要有毒,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有毒,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那怕毒死了,也要吃尽了。”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这里收拾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刘姥姥忙笑道:“姑娘说那里的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笑儿。我要恼,也就不说了。”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刘姥姥忙道:“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我吃过了,姑娘也该用饭了。”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你和我们吃罢,省了回来又闹。”鸳鸯便坐下了,婆子们添上碗箸来,三人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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