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惩毒螫要持平,不察渊鱼未害明。棘户有囚疏械系,花村无吏打门声。
杖策跻绝壁,徒步穿远林。木叶泫清露,晓气光沈沈。
白云拥涧谷,浩若沧溟深。数峰出青翠,秀色倩人心。
间关林中鸟,和音奏鸣琴。芬菲道傍花,芳香袭幽襟。
适意岂不乐,但恐岁月侵。越此即他乡,矫首空长吟。
八月初,何处热。出门荒草离披,四壁寒蛩凄切。衲僧家眼里著得须弥山,耳里著得四大海。
声色纯真,只得一橛。
余读《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记》,当时演史小说者数十人。自此以来,其姓名不可得闻。乃近年共称柳敬亭之说书。
柳敬亭者,扬之泰州人,本姓曹。年十五,犷悍无赖,犯法当死,变姓柳,之盱眙市中为人说书,已能倾动其市人。久之,过江,云间有儒生莫后光见之,曰:“此子机变,可使以其技鸣。”于是谓之曰:“说书虽小技,然必句性情,习方俗,如优孟摇头而歌,而后可以得志。”敬亭退而凝神定气,简练揣摩,期月而诣莫生。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欢咍嗢噱矣。”又期月,生曰:“子之说,能使人慷慨涕泣矣。”又期月,生喟然曰:“子言未发而哀乐具乎其前,使人之性情不能自主,盖进乎技矣。”由是之扬,之杭,之金陵,名达于缙绅间。华堂旅会,闲亭独坐,争延之使奏其技,无不当于心称善也。
宁南南下,皖帅欲结欢宁南,致敬亭于幕府。宁南以为相见之晚,使参机密。军中亦不敢以说书目敬亭。宁南不知书,所有文檄,幕下儒生设意修词,援古证今,极力为之,宁南皆不悦。而敬亭耳剽口熟,从委巷活套中来者,无不与宁南意合。尝奉命至金陵,是时朝中皆畏宁南,闻其使人来,莫不倾动加礼,宰执以下俱使之南面上坐,称柳将军,敬亭亦无所不安也。其市井小人昔与敬亭尔汝者,从道旁私语:“此故吾侪同说书者也,今富贵若此!”
亡何国变,宁南死。敬亭丧失其资略尽,贫困如故时,始复上街头理其故业。敬亭既在军中久,其豪猾大侠、杀人亡命、流离遇合、破家失国之事,无不身亲见之,且五方土音,乡俗好尚,习见习闻,每发一声,使人闻之,或如刀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亡国之恨顿生,檀板之声无色,有非莫生之言可尽者矣。
从兄喜我至,酌我茅堂中。开门临大河,藻气浮曈昽。
诸郎昔襁褓,丱角今成童。绕膝承行杯,颇解礼数恭。
嘅然吾族微,后起谁亢宗?罪我无一成,颓废将为翁。
今日天气佳,拂面多南风。南山落秋翠,照袂光瀜瀜。
陶然得微醉,聊以怡我衷。
稍喜浊醪扶病头,强看狂絮点清流。王鳣叔鲔成何事,不似吞书鲤破愁。
建节十年鬓未华,印悬如斗拥高牙。晚生幸识荆州面,异世犹尊吏部家。
向昔神仙得石髓,至今铅鼎养丹砂。人閒游戏知多少,眼有方瞳顶聚花。
